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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引颈成一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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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闪过,照亮了桓冲还有旁边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对方身着粗布厚裳,圆脸大颡。

“你们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此处的?你们来干什么?”桓温剑指对方,言语冰冷,剑刃上,雨水和着血水。

对方看此阵势,说与不说都是死,不如奋命一搏,朝着面前的黑影就挥刀猛剁。

桓温岔开一小步,对方扑了个空,竟然顺着惯性向院墙冲去,腾身一纵翻上墙头,接着一声惨叫,摔落院外。

“大哥,你怎会在这里?”桓冲抱着桓温,委屈的哭泣。

兄弟俩没空细说,趁黑将三具来历不明的尸首拖到街道边,挖坑掩埋,将院中收拾干净,在去往南城的路上,桓冲哭诉着经过由来。

“都怪奴才,走得急,弄丢了夫人的药。”

“桓平,快别这么说,咱们一家人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药嘛,等风声过去再去抓,耽搁两天死不了。就是不知老爷怎么样,我这右眼跳个不停,也不清楚是灾是福?”

孔氏偏偏犯了旧疾,加上惊吓担忧,症状更为严重。

桓秘安慰道:“娘,不要着急,泾县虽小,但比宣城还牢固。爹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桓冲见孔氏痛苦的样子,心里难受:“娘,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有药房!要不我晚上潜回家里帮你把药取来,顺便去郡衙看看有没有爹的消息。”

孔氏一把拉着桓冲,担忧道:“哪儿也不许去,城内情况不明,万一再有什么闪失,娘还怎么活?”

“听娘的,我哪儿也不去。”桓冲嘴巴上答应了,晚饭后,趁孔氏不曾注意,偷偷溜回东条巷,结果遭遇埋伏,才有了桓温月夜救弟的一幕。

“娘,你看谁回来啦?”

透着昏暗的烛光,孔氏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弱弱的叫了一声:“是温儿!”

她抚摸着爱子的脸颊,心疼道:“孩子,受苦了,你怎么会回来?”

孔氏最牵肠挂肚的就是桓温,看到儿子,精神好了许多。

桓温简短说说京城最近的情形,但是隐瞒了被抓下狱的经过,免得母亲伤怀。

“才安定几年,怎么又乱了?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落在叛军手里恐怕凶多吉少!唉,思来想去,还是平民百姓好。日子是苦了点,总归没歹人惦记,也不知你爹在泾县有没有危险,那江家不会记仇吧?”孔氏唠叨个不停。

桓温宽慰道:“娘,别想那么多,没事的,孩儿明儿一大早就去泾县看看。”

这间茅屋还是去年秋,桓彝到南城巡视秋收时在路上无意发现的。原来住的是流民,不久就荒废了。

因紧邻南漪湖,位置偏僻,无旁人打扰,又独门独院,便让桓秘拾掇一番,闲暇时还可以来小住散心,结果这个时候派上大用。

桓温心有牵挂,出门一端详,发现了一个问题!

“平叔,杜家人呢?”

桓平回道:“老爷吩咐,说这里居处不便,两家人无法容身。还有,没人知道杜家和桓家亲近,他们留在东条巷更安全。”

“哦,爹说得有道理,咱家目标太大,他们跟着咱们反为不美。”

桓温话虽如此豁达,心里还是惦记木兰,她父女俩日子怎么过?

“大少爷,好悬呐!奴才昨日傍晚才接夫人到这里,今日三少爷就碰到歹人,要是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会不会是老爷的仇人派来的,比如说江家?”

“别瞎想,不会的。我明早就要出门,你最近多照看着点。”

桓温认为,三个歹人一定是仇家所派,但绝非江家。仅凭他一个县令,没这个胆量。

而且,桓彝进京勤王,迟早要回来,他怎敢劫持上官的家人!

是谁派的呢?桓温苦苦思索。那三个人穷凶极恶,又很狡诈,颇有青州流民的秉性。

“对,兴许就是韩晃的麾下!”

桓温灵光一闪,因为从昨日到今日,宣城唯一的变化就是韩晃的到来!

那他是怎么知道东条巷的呢?肯定不是江播泄的密。事发突然,江播根本不知道韩晃会来。等他知道后,城防已被桓彝接管。

看来自己是冤枉了江家!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韩晃从何人那里得到桓家住处的呢?

带着这些疑惑,桓温进入梦乡!

天晴了,夜风吹拂,天空还有依稀的残星高高挂着,几匹马离开客栈,朝着泾县奔去。

距离泾县城南还有七八里地,迎面碰上一群一群的百姓,神色慌张,他们拖儿带女,一路的哭喊声。

“大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要去哪?”桓温拦着一位村妇询问。

“叛军进城了,杀了很多很多人!”村妇劫后余生,回着话,脚步可不敢停留。

“快走!”桓温心窝千钧之重,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城门遥遥在望,城外有残破的营帐,还有随意丢弃的水囊,叛军真的进了城,而城门洞开,说明战事已经结束。

城门越来越近,甚至都能看到青州兵的轮廓。

桓温不敢再靠近,叛军中认识自己的军士不在少数。

他下马四下打量,判断兵败后,父亲会退往哪里,自己好赶过去接应。

苦思冥想之际,突然,在城楼的最上方,伸出来一根长长的细细的竹竿,末端悬着一个圆圆的物体,来回晃荡。

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他一直不曾注意,待走进细看,顿时如五雷轰顶,肝胆俱裂,痛吼一声摔下马背。

晃晃悠悠的是人头,还滴着血,那是桓彝的人头!

桓温是被三个兄弟绑着送回到宣城的!

他醒转之后,几次想要冲回县城找韩晃拼命,歇斯底里,情绪失控,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大垂耳无奈之下,趁其不备,一掌劈在他脖颈上,打昏之后绑在马背上,狼狈而归。

回到茅屋,孔氏又昏死过去,掐人中,灌药汤,好不容易才唤醒,屋内一片哭声。

孔氏脸色惨白,喃喃道:“提心吊胆这些年,终于还是发生了,病的病,小的小,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娘,事已至此,莫要太伤感,身子要紧,孩儿一定为父亲报仇!”

孔氏一听桓温这么说,猛地拉着他的手,哭道:“温儿,算了吧,你斗不过他们。你爹没了,娘不能再失去你,弟弟还要你照顾,这个家今后还要靠你撑起来。”

“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娘甭劝,劝了,孩儿也不会听,否则,有何颜面活在人世间!”

桓温生平头一回拂逆母亲,而且嗓门高亢,容不得半点规劝。

屋内,没有人说话,除了低低的啜泣声。

天黑之后,桓温收拾好东西走出茅屋,唤过桓冲交代了一下。

“大哥一共有四个人,骑着马来来往往不方便,担心暴露你们的住处,所以要回郡城里找个栖身之地。你也大了,在家照顾好娘,若有情况,我再回来找你们。”

桓冲依依不舍:“大哥,我支持你,你保重!”

“好,你回去吧!”

桓温跨上马,踏上险象环生的报仇之路!

换了家相对隐蔽的客栈,条件很差,客房里散发着霉味,好在这一带车少马稀,罕有光顾者。桓温掏出一锭银子,索性包了下来。

泾县叛军势大,桓温不敢进城,但是他料到,叛军不会久留,早早晚晚要回建康城。

只要对方开拔,就会经过附近的官道,到时候跟上就是,在半路利用地形动手才有希望,而硬拼只会送命。

可是一连三日,都没有动静。

桓温很纳闷,勤王之师就在京城外,苏峻兵少将微,正是用人之时,怎会容许猛将韩晃滞留小小的宣城?而且占据宣城,对叛军并无大的裨益。

难道京城被勤王大军围困,韩贼没了退路,只能固守泾县?

第四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桓温更加迷糊,又似乎开始清晰!

江播全家迁居宣城,接替桓彝担任太守!

“听说江太守是被叛军威逼,不得已才就任的。”

“不对,说是朝廷下了旨意,是堂堂正正走马上任。”

“桓太守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可惜死得很惨,人头都被恶贼砍下。唉,不知江太守继任后会怎样?”

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纷纷,沈劲和大垂耳大摇大摆,竖起耳朵听着。

在宣城,没一个人认识他俩,因而充当起桓温的眼睛。而今日,是沈猛当值,负责瞭望韩晃的动向。

江播不仅没死,还荣升太守,一定是叛军的意思。要么是韩晃自作主张,要么是苏峻威逼朝廷下的旨意。

换句话说,江播或许是大难不死,或者是战败被擒。叛军要想统治宣城,必须找个人充当傀儡,在刀剑的威逼下,无奈受命。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投降了叛军,韩晃投桃报李。

桓温更愿意相信后者,是出于对泾县的观察!

泾县只有南北二门,城内外,双方都是三千多人,兵力相当。无论从兵法而言,还是从常理推断,不可能被轻易攻破,更何况是在短短一夜之间!

最好的解释就是江播暗中勾结叛军,主动献城投敌!

这样说起来最符合实情,但还是有一点障碍,桓温无法说服自己,甚至改变了想法。

那就是韩晃一直在北方,从未来过宣城,他怎么可能结识江播?再者,江播明知泾县固若金汤,又怎会如韩晃所愿主动献城?

这不符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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