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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断金两校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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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秘藏的小册子上,排在第二位的就是这个仇人!

“禀报两位大人,徐州校尉桓温和殷浩率三千骑兵勤王,绕过覆舟山,从东门入城!”

庾亮闻言惊愕不已,因为他派出传旨的兵部曹快马刚离开建康不久,怎么就有援兵来了?

青州兵在覆舟山下苦等祖约,待对方大军一到便可封锁长江渡口,然而计划落空,桓温得以抢在祖约到达之前进入建康城。

而此时,祖约纵兵还在历阳大肆劫掠,耽搁了行程,这也怪不得他。

他麾下哪个军士都不愿意在新年第一天就上阵厮杀,祖约又爱财如命,不肯满足麾下提出增加饷银的要求。

折中之下,只得答应折入空城历阳,抢劫一日再去不迟,这就为桓温入城创造了难得的机会。

郗鉴有心培养桓温和殷浩,让他们并驾齐驱,一争高下,成长为徐州未来的年轻将领,因而在半月前,就同时将他们擢升为校尉。

祖约领兵离开寿州时,两支队伍正在卧虎岗一带比武,桓温决心要一雪前耻,而殷浩不肯示弱,郗鉴亲自裁判。

桓温汲取上次失利的教训,此次略占上风,还未分出最后的胜负,军头大垂耳打马而来,禀告了祖约的动静。

郗鉴判断出寿州的动机,当机立断,派二人南下,在疆场上再争高下,而自己则率兵匆忙返回徐州。

祖约离开巢穴,很有可能赵人也要露头,徐州绝不能有失,重蹈苏峻痛失青州的覆辙。

桓温开始并不赞成,他还记得乌衣巷里王导的告诫

“大人,你还记得太傅的嘱托吗?咱们的天职是防卫徐州。况且没有接到勤王圣旨,私自调兵是大忌。如果得胜还则罢了,若是战败,难保今后没人会以此为由加罪徐州。”

郗鉴的境界,让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老夫浸淫官场几十年,这个大忌我岂能不知。可是若京城失守,天子蒙尘,身为辅政大臣,将来有何脸面去见先帝!你们去吧,一刻也别耽搁。赵人若真要夺我徐州,多你们三千人也无力回天!”

此时,庾亮在卫将军府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这里已经成为抵抗叛军的中枢。

当桓殷二人风尘仆仆前来报到时,竟被当场训斥一番!

“郗鉴为何不来,为何只派两个小校尉?他既然知道祖约的动机,应该以大局为重,到底是徐州重要还是京城重要?”

两天的路程,二人只用了一天,一路上不敢耽搁,跑死几十匹马,磨破了大腿,竟是这样的下场。

王导一言不发,司马宗却忍无可忍,替郗鉴鸣不平。

“庾大人,是不是太求全责备了,徐州是边境重镇,大晋北方门户,赵人早有染指之意。若是失守,淮河以北将不复为朝廷所有,此时此刻,郗鉴能派出三千精骑殊为不易,你这样苛责,谁还敢来勤王?”

王导也附和道:“是啊,两位后生比温峤来得还早,该记功才是。我赞同南顿王所说,郗鉴如此安排,才是真正的识大体之举。”

王导这话带有讥讽之意,因为庾亮曾信誓旦旦的在皇帝面前放言,温峤将是第一个来勤王之人。

庾亮怎能听不出个中嘲讽,反唇相讥:“太傅对亲家可谓呵护有加啊,这份亲情让本官深为感动。”

王导掩口不语,心想,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还如此吹毛求疵冷语奚落,看你如何收场?

对,聊胜于无,有援兵总比没有的好,庾亮也懒得再计较,思索半晌,又有了自信。

“祖约去历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从乌江口乘船东下,到覆舟山和苏峻会合,进攻北城。只要调集重兵守住覆舟山,叛军便无计可施,待温峤从江州赶至,则可合围叛军,一举成擒。南顿王,你率两位校尉前往增援卫府军。”

桓温拦住了刚要说话的司马宗,言道:“且慢!庾大人,卑职以为此举不妥。”

“你说什么?你是在质疑本官的决断!”庾亮脸色铁青,冷冷道。

桓温侃侃言道:“不敢!卑职以为这是苏峻的疑兵之计。他在北城外驻军,旁人以为定是在等祖约合兵一处,其实不然。”

庾亮听着,气不打一处来,认为对方是罔顾事实,形势明摆着嘛,叛军就是要从北城进攻,这小子嘴巴没毛,办事不牢。

桓温分析起自己的理由!

“北城多山,舰船无法通行,若要攻城,只能通过覆舟山和蒋山之间的山谷,那里地形复杂,不利于骑兵驰骋。加之北城少遭战火破坏,墙厚门坚。苏峻不傻,他不会从那里进军。”

王导来了兴致,插话道:“依你的观点,叛军只能从西城喽?”

“太傅说得没错,必定从西城。祖约之所以绕开滁州官道,不走近路而选择绕远到历阳,就是打算从采石矶渡江。否则,如果要进攻北城,从滁州过来最为合算。”

“郗鉴怎能提升你为校尉,看来是老糊涂了!”桓温刚刚说完,就遭来庾亮的讥讽,还把郗鉴也羞辱了一顿。

“西边的采石矶突兀江中,绝壁临空,水流湍急,地势险要,扼据大江要冲,只要有三千人驻守,便可扼守。本官已令芜湖于湖两地全部出动,集结了五千之众,他祖约怎么能从西面进攻,除非能飞过大江!”

这一点也得到了王导的赞同,从地势看,的确如此。

司马宗初见桓温,虽颇有好感,也觉得不可思议。

桓温急道:“卑职本不该多嘴,但还是要说。诸位大人和苏峻共事三年,应该熟知其秉性。此人贪婪而狡诈,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很清楚,时日拖得越久,处境对他就越为不利,只能速战速决,朝廷对他千万不能存有任何幻想。”

庾亮讥讽道:“这个毋庸你多言,援兵不日便会赶到。任他苏峻再狡猾,在刀枪阵前只能下马受缚。”

“庾大人,卑职恰恰就是担心援军,不要太寄于希望,他们一时半会来不了。”

“你有何凭据?不要动摇军心。”

王导插嘴问道,表面上是质疑,其实是想听听这位俊才的思谋。

桓温表情坚毅,回道:“原因很简单,苏峻也不想腹背受敌,他敢在江上坐等祖约,背后一定有所准备。”

王导心头为之一震,这小子和自己想法如出一辙,而这也是迫使自己转移家人和财产的关键原因。

桓温又劝道:“为防止叛军突袭建康,能否趁此刻先请圣上秘密移驾城外,断了苏峻的念头,咱们也能放开手脚,无所顾忌的剿灭叛军。”

“对,没错,本王早就这么想。桓校尉,你很周到,本王这就入宫。”

司马宗初见桓温,二人想法一致,他仿佛找到了知音。

“够了,你们一唱一和险些混淆本官的视线。圣上将退敌之事交由本官负责,你们最好不要多事。记住,这里是战场,本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庾亮摆起了谱,亮出了杀器,殷浩看情势不妙,连忙出来解围,恭恭敬敬道:“我等听大人调遣便是。”

“你还不错,这还算是明事理!”庾亮善意的望了望殷浩,夸赞了一句,又阴狠的看看其他诸人,继续自己的英明部署。

司马宗和桓温一样,对这样的安排,认为不抱太大的胜算。

就说司马宗,他麾下的中军,一半被编入庾亮卫将军府军制,自己只有一万人。而且,新年休沐,能聚齐的只有六千人。寡不敌众不说,何况要对付的是常年征战的青州兵!

桓温也是如此,采石矶地理位置极为险要,史上通过此处渡江的大有人在。

三国时,孙策攻打扬州刺史刘繇,就是从历阳渡横江,攻刘繇牛渚营,刘繇仓促逃奔。中朝武帝咸宁年间,派遣王浑伐吴,也是强登采石矶。

采石矶距离乌江渡口不远,苏峻虽为流民首领,但其熟读史书,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南顿王,请!”二人相视一苦笑,尽在不言中,迈开大步,开始执行庾亮的计划。

“叔父,叛军果真能入城?”

王允之还对王导要转移家人一事有点抵触,认为是小题大做。毕竟这些老少妇孺养尊处优,难以承受舟车之苦。

但是,王导今日回府,更加坚信了这可怕的结局。

“这一回不是叔父说的,而是桓温说的,他头头是道,不简单呀。”王导彻底打消了侄子的彷徨。

桓温思维缜密,对苏峻的心理剖析得很准确,王导也在犯疑,桓彝一个朽儒竟然能养育出这样的儿子!

此子现在尚且年轻,如假以时日磨练,必将令人生畏!

“既然明知如此,叔父留在京师不是自投罗网嘛,那帮泥腿子叛军不会放过咱们的,叔父千万不能涉险。”

王允之不愿意王家的擎天柱有任何一点风险,坚决不同意王导留在京师。

王导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谁愿意甘涉不测之渊?若撇开圣上只顾自己逃命,那才是丧家之犬。你说,天下之大,何处是咱王家容身之地?王只能与马,共天下!”

说完,轻轻拍拍侄子的肩膀,语重心长。

“苦等了两年,叔父以为再没出头之日,可是,蒙上苍眷顾,苏峻的反叛,给咱们创造了机会。既然机会来了,咱们就要紧紧抓住它,哪怕身蹈危地,万劫不复!”

王导以肉伺虎的图谋,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要利用国乱,消灭仇人,打击对手,实现王家再度崛起的目标,为此,他不惜为家族作出牺牲!

当晚,桓温等人安排军士休息,一路疾行人困马乏。次日一早便跟随司马宗前往北门,准备出城到覆舟山蒋山一带布置防务。

刚刚点齐兵马,防守北门的卫府军士急报,说苏峻叛军战船泊岸,已经登陆和守军交上手了。

大军急忙奔向北城,同时又得到庾亮派人传信,称乌江渡口十余艘大小船只正顺流而下,估计是祖约叛军,要和苏峻合兵城北。

难道我判断失误,庾亮是对的?叛军的目标真是北城?桓温自忖道。

一头白发的司马宗安慰道:“没什么!你年纪还轻,失误也是难免的,总归没有误事!”

“谢王爷体谅,看来真是卑职失误。”桓温歉然道。

“王爷,趁祖约未至,卫府兵尚能抵挡,咱们赶紧在山上布防,两山下,两山夹谷,还有城门外,至少要布置三道防线。这样,万一抵挡不住,还可以阻滞叛军,为勤王之师赢得时间。”

“嗯,和本王想到一块了儿,不过布防工程浩大,至少需要两日工夫,防线还要扎实稳固,免得庾亮派人来挑刺。”

幸运的是,下午时,叛军便被击退,躲入战船中,一直至傍晚,祖约的战船才到,一夜无事。

而中军为抢时间,连夜忙碌起工事,以应对明日叛军再度登山。

一夜没有动静,众人很庆幸,都以为祖约的叛军没什么能耐,到了之后,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京城照样稳如泰山。

不幸的是,祸事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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