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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公九 作者:胜者为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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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不明的世界里的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

“彧儿,可是已经送去了”

“是,老祖。”

“你也不必做女人样。他那肉身我是亲自挑的。平庸,自是能一鸣惊人;弃子,方体察人情冷暖;退婚,才能少些儿女羁绊。儒家孟轲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以彧儿聪慧必能在蛮荒之地闯荡一番。”

“老祖,彧儿心情纯厚。不忍将肉身的原主人灰飞烟灭,现在却不知如何安排。”

“将平庸,弃子,退婚,如此造化集一身。这人也有大气运。留在身边也是不妙。不如再送到那出让他去寻一番造化吧。”

………………

“啊。”一声哀嚎响彻原野。

夕阳残照里,垃圾堆河堤。一声突兀的痛号吓得来路边找食野狗飞禽一哆嗦。紧接着就在垃圾里扑通个“哈哧”着白气的人影出来。

“呼呼。”呼气好似漏了气的风箱,似乎那病态的肺都要吐出来见见世面。惨白的热气更是从那瘦胸脯挤出来消弥在冰冷的晚风中。要说有点正常的就是不正常的双眼。一双眼睛铺满了血丝睁得大大的,嵌在刻着血痕的长脸上无神的望着一堆堆杂乱的垃圾。

肮脏的头颅忽然机械的一动。立马骇的两个干柴烈火的野狗“哼哼唧唧”大狗拉着小狗跑的不知踪影。其他动物也吓得狼奔豕突。真是一双三角眼睥睨天下。

“啪。”一个随风的垃圾袋也随风打到分不清口鼻的脸。随之僵硬的身体也瘫软在大包小袋的垃圾上。死寂又回归这片被遗忘的世界。

………………

“我叫灯毓。”

“我叫刘公九。”

“我是弃子。”

“啊。”灯毓猛的睁开了眼。不,是刘公九的睁开了眼。不知怎地灯毓更喜欢叫自己刘公九。

一把把贴在脸上塑料袋甩扒开。“呼呼”的风声也将它吹的不见踪影。

喘气总是重要的。可憋气的麻醉感消除,脸上的黏腻的物质让人只感到恶心。这应该是什么剩粥之类的。应该是好久的了,它发出阵阵的馊臭气味也把鼻子灌个通透,真是味道好极了。

一只大手把脸捂个囫囵,刘公九也不理会什么了,直接用外套袖子擦个干净。当然他不免哀嚎几声。原来是那沾着血鼻涕的袖子擦到伤口了。

刘公九他知道自己受伤了。他更是苦笑一声,且不说这些东西是个什么玩意,他只知道自己玩了。他以前就听闻有什么借尸还魂的戏码。这张马脸显然不是自己的了。更重要的是别说什么灵气,真气了,就那经脉也是狭窄闭塞。

好似这个家伙遭遇有点不太好。不说其他地方隐隐作痛,就这头上的鲜血就把头发都结成一坨,真像带血的某物。

刘公九挣挣扎扎的从几米高的垃圾山里混了出来。灯毓是个贵族少年,刘公九也是闷骚的人,这俩人一中和却对这些垃圾没多大恶心。

眼前是五光十色的垃圾袋,嘴角还挂着不知蛋清还是剩粥,刘公九这摊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天已经黑了,好在有些星星。敌人下的手怪狠,好在刘公九也可以踉踉跄跄的走动路。

“汪,汪。”“喵,喵。”这个地方夜生活还真丰富。

垃圾场这么有意义的设施大多都是建到公路旁。刘公九在路旁也捡到一件有意义的物料。刘公九就是灯毓灵魂,他哪知道这物有何神奇,但是他明白这事他的。

差点没撞到沟里,刘公九又一次学会了自行车。他是不知道去哪,于是他就放任自行车自己跑。这自行车被风雨侵蚀也不算破。最少除了铃响,其他都不响。

就这样背着星星,一路向东。

“就是它,就是它……”心中的战栗让刘公九瞳孔一缩。他忙把脚擦地让车子减速。“嚓嚓”的摩擦声让死寂的夜里更有一丝凝重。

刘公九狠狠盯着不远的银色面包车。就是它!刘公九的三角眼瞅着那一栋破旧的房子,眸子里抹过一道狠辣。把破车子往路边一拖,他吐了口吐沫星子,随即隐身到这夜幕里,不见了踪影。

…………

“你先带着钱去人民广场。去了我再联系你。”说话的人又对着手机恶狠狠吼道:“告诉你,最少别耍什么花样。要是你敢报警,哼哼,那就先奸后杀。”

“大哥,我咋眼皮光跳。这次真邪门,我心里没底啊。”

“这就对了。左眼跳才财。咱们驻店二何好歹也是老手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没错,他们就是驻店二何,十足的江洋大盗。老大何守义,老二何守礼。驻店本就是四通八达之地,却也是好勇斗狠之乡。兄弟俩从小就有恶行。随后何守义因钱杀了人。兄弟就索性就勤劳致富。十数年中两兄弟闯过关东,走过西口,下过江南。当然去创造财富了,可是通缉令就是上不去。现在都四十多岁了,可是他俩的威名还没打响。

老二何守礼嘀咕道:“可是我咋右眼光跳。”

何守义脸上长疤一撮一会儿,随后又舒展开来了。他抬头看了满天的星星怅然道:“老二干了这一票,咱就洗手吧。爹妈没享到咱们的福,回去把他们的坟砌的漂漂亮亮的,在给他们烧几个使唤丫鬟。”

“可是,可是。警察还通缉咱们呢。”

“通缉?哈哈哈。”一丝窃笑回荡在漆黑的房子内。一束灯光刹那间把黑暗切个两开。何老大指着灯光中心捆在墙根那颗发丝凌乱头道:“老二有了她,还怕没有钱吗?这女的看着像败家玩意儿,没想到他老爹那么有钱。一千万,一千万啊。足够咱们在泰国娶几个大学生的了。”

“我早就听说楚口南边是汲老虎的地盘。这汲老虎可是个硬茬,”何老二担忧道:”咱这最后一次可别失了手。”

何老大眼里闪出一道狠辣道:“那个不会来车的学生死了吗?”

“说出来就好笑。一个学生还学人家英雄救美,可是不会开车。打死以后扔那边垃圾堆了。”

何老大掏出腰里的枪道:“谁抢咱们的食,那个傻子就是下场。”

“呜呜呜。”不知是黑是紫还是红的头发里露出一颗惊恐的眼睛。可是本是羔羊的她又能作何表情呢?

…………

夜凉如水,就算是这开春也是一样。深吸一口气说不出清冷。要是以前刘公九的力量直接冲进去大杀四方,可是现在他连降低呼吸频率都做不到。他只能擦着冰冷的墙把呼吸压的低低的。

这栋房子就是一个汽车维修店。由于某某问题在刘公九高一的时候就不干了。刘公九透过生锈的铁窗把里面看个真切。一是:何老大给他照明;二是:不得不说这里真是一览无遗。

看着乌黑发亮的手枪,灯毓哪里见过这玩意。可是潜意识刘公九感觉不能碰。他不得不重新估量双方的战斗力。

“我要进去了。”

“我害怕。”

“这有什么还怕呢?你难道不想吗?”

…………

屋后隐隐约约的人声好似泰鼓擂在三个人心里。

“呜呜呜。”胶带封口,熊菁也不在乎,她只想大声喊出来。硬物抵住了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它们涌了出来打湿了冰冷的尘土,可是她不敢再出一丝声响。

“老二,你去看看去。”

何老二拔出手枪神情木楞的往后门挪去。他左手拿着手电拿着枪的右手背过身后。

也许真是什么误入此地,何老二心里一想。因为那两人声越来越清晰。他很镇定的用左手推开门,手电也照到远处。这是一片绿油油的麦地。

他疑窦的往左一照。他心里莫名一冷,可是耳边风声一飘,他只知眼前一黑。

螳螂刀手,一击中地。刘公九拖住瘫软的身子小心的放到坑洼的地上。如他所想这方世界与他的认知无大差别。手刀砍刀颈上昏厥是一定的可他拿捏不准自己软弱的力道能造成多大效果。于是他索性又用板砖补了一道。

“老二,老二。”何老大一身冷汗都下来了。粗壮的大手一抓一提,就把捆成人棍的熊菁拎到自己怀里。真是老鹰抓小鸡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熊菁骇的浑身发抖,泪水涌泉。

闻到一丝抽泣声,何老大暴躁的用掌击不安分的脑袋,恶狠狠道:“哭什么丧!再哭弄死你!”

怀里的脑袋立马住了声音,甚至连泪也刹了闸。只有那双涨红的眼睛让人不忍直视。

手哆嗦着拨打那条刻在脑子里的号码。散着荧光的屏幕印在不安的眼睛里,这是说不出的诡异。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不合时宜的铃声响在不合时宜的后门。

何老大抱着人拔头就跑。他知道有人暗中做了弟弟,可是这人不多,应该就一两个。不然早就喊话谈判了。

一步并两步走。十米的距离也是刹那的工夫。还是那银白面包车,何老大也只想趁着夜幕躲藏起来。然后再狠狠的报复。

何老大也不傻,他心知要是自己风风火火的开车门,里面有个人的话,岂不是正撞人下怀。他把人一摔车前,右手拿枪,左手就要摸灯。

一道劲风乍起。“啪嗒”手枪被踢飞了出去。蹦哒几声不见了踪影。

手电点一片光亮。一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长人就就立在那里。

“又是你!?”何老大又如何不识的这位脑残儿童。那厢的熊菁也如泥鳅在满是土灰的水泥地上打滚,好不快活。

刘公九可是不搭话,一个闪身就霹雳攻来。

行家一伸手就只有没有。只搭一回手,刘公九就知道何老大贲实的肌肉里塞的棉花。如钢筋的胳膊发出一股巨力直接把刘公九手蹦开。

刘公九面无表情的揉了揉没有几两肉的胳膊。这副身体太羸弱了,也不知是不是撸多了原因。力量不行,敏捷也不行,脑子也有些瓦特了。

“哈哈哈。”何老大狰狞一笑。手电一甩,借着星光就往刘公九攻来。

钵大的拳头破风攻来,这一下真弄打刘公九太阳穴上不死也伤。灯毓就算前世与同辈相比不入流,可是也不是凡夫俗子能欺负的。刘公九身子一矮,右拳直奔何老大前心而去。这可是死穴,力道足了能一击致命。

何老大心脏一哆嗦,可是毛事没有。他趁着中招之际左拳狠狠的打在刘公九的长脸上。刘公九也应声飞到地上,溅起一波烟云。

“咳,咳,咳”刘公九好似把肺咳出来。他的左边脸已经麻木了,牙齿也有点松动了,咸腥的液体从把不住的鼻子流到嘴里。可他愣是没叫一声。

“哼嗯,哼哼哼。”何老大洋腔怪调的冲上来就要补刀。

说时迟,那时快。瘫软刘公九双脚绞住何老大的双腿,一个用力。

刘公九有一米八八的个,何老大也足有一米八的个。这下可不就是推金銮,倒玉柱,飞溅一大波灰尘。

刘公九那里还要他挣扎,直接一个‘驴弹蹄`。蛋碎了一地。“呜呜呜呜……”何老大如煮熟的虾子捂着蛋蛋卷曲一坨。真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

刘公九挣扎起来对后颈补了两砖头,才结束了着人间悲剧。

“嗬。”吐了一口白气,刘公九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艰难的咽了几口干吐沫,这还这是能润喉咙。

晚风要是凉的,它就像刀子。即使身心疲惫的也能给你个清醒。“呼呼”在空旷的原野里风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手电的光圈里是个人棍,捆的严实的人棍。透过分不清颜色的长发是一双带着祈求,欣喜的眸子。可是,可是刘公九真不知道他怎么下手。

黑色的皮衣,皮裙,看起来很正常。可是这一串链子,那一耷拉铁片,不知道还以为那里来的收破烂呢。破解的黑丝袜,粘土的低胸装,刘公九撇了撇嘴:这天也不知道冷。

不管世家子弟的灯毓,还是世代耕读刘公九他们都对熊菁不敢直视。

解了绳子,撕了胶带。熊菁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下扑倒刘公九怀里放声大哭。可真是芙蓉泣露,梨花带雨。

暖玉在怀,刘公九身子一怔。他手臂不由自主德一直,把痛苦失声的熊菁推了出去。他连滚带爬的窜到一边,然后站立起来。

刘公九不知所措的瞪着眼睛说不出的慌神。手灯一照,一双噙着泪水的眸子骇的刘公九一跳。刘公九长手也不知放到那里了。那一张白脸因充血变得涨红,拿着手电的手也不自主的垂下来。

“那个,那个。这个,这个。”刘公九支支吾吾说着。忽然他念头亮了,他直接把自己分不清灰白的外套扒下来给她披上。

别说这天还真冷,虽然已经立春了。望着天,刘公九莫名的想往前看看。可是这烂摊子,他还是要解决。这次英雄救美,可是要了这幅身体主人的命。摸出何老大的手机,灯毓打了他第一个电话。他也不知道这砖头怎么用,可是手指不由自主的拨动。

一段铃声之后。“喂?”一个焦急的妇人的声音。

身体莫名的悸动一下,刘公九不能自持的喊了一句:“妈。”随即他就发疯的挂掉了电话。

手机往熊菁一丢,脸色闪烁的刘公九就把何氏兄弟捆起来。

捆好何氏兄弟,回望还再哭诉的熊菁,刘公九就把自己的自行车又提出来,就这样他走了。

背着星星,夹着寒风,刘公九就把万事交给了双腿。他是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可是腿是忘不了路。没有人与他为伍,因为他心事重重。

…………

警察总是最后一个参与者。当然随之而来还有熊菁的爸爸熊东山。父女相见自然是抱头痛苦,互诉心肠。警察只有老实的打扰现场。

高级车就是不一样里面和外面就是一天一地。可是就算不冷,熊菁还是抱着那件脏兮兮的薄袄。因为她脑袋里都是那个脏兮兮的身影。

“熊老板,你看————”

“李队长。我听说同志们的居住环境都是很差啊。这可不行,吃不好睡不好,怎么为人民服务。我出资建一栋宿舍楼改善一下你们的住宿条件。”

李队长喜出望外。原本熊东山说是一栋办公楼,可是事被人捷足先登了。哪知道熊东山还这么慷慨。说实在的办公楼哪有宿舍楼实惠。办公楼也是领导霸占,宿舍楼可是利益均摊。这房子不住也可以租出去,现在着房价可是飚到出血。

没等李队长欢喜,熊东山又开了腔道:“你要帮我找个人。”他看了自作欢喜的熊菁一眼道:“就是救了菁菁的人。”

何氏兄弟可是通缉的人物,这赏金是不少。可是哪有一套房子实惠。再说为全局谋福利,谁不说声好。李队长是满口答应。

李队长提提腰带,顿顿将军肚出了车,老远就看到给老大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他意气风发的询问道:“他是怎么回事啊?”

“头儿,他,他蛋痛。”小警察说到痛处不禁也加紧双腿。

路就是这样:你走它就走,你要偷个懒它就死赖着不走。乡村的道路上鬼都没得一个,也有一个,就是刘公九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他倒是不冷,还是那句话生命在于运动。

眼前是躺在原野的村庄,刘公九心里悸动非常。他有点怯的慌,可是不听使唤的双腿带着他走。这就是刘老家,一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这是有路灯的一段路。昏黄的灯光在这里是有一丝迷幻。此情此景灯毓可是毛都不认得一根,可是现在他真是说不出的熟悉。他知道脑海深处一种东西又在释放。

斑驳的铁门,刘公九却纠结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敲塔,真是很纠结。

“是九吗?”门里传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妈,我——”

门咣当一下被甩开了。一个披着军大衣的人形一把刘公九抱住了,又是哭的稀里哗啦。

一家人也闻声都出来了,伯伯,就连年老的爷爷也穿了衣服。一家人推搡着把刘公九拥到灯火通明的堂屋。刘公九都是被动迎合着,尽管他不适应这样的嘘寒问暖。可是被关心拥抱,他也有别样的幸福。自幼丧母的灯毓在那个大家族中就是个弃子,他那里有被这样过。尽管这些人衣着朴实,尽管这些人不是大户人家。就这样,就这样,可他一抬头就变了色。

“你这摊子咋回事?那么晚不回家,是不是去打架了?”质问的声音在堂屋回荡。这就是刘守三,板着一张长脸的爸爸。

爸爸在家里是有一定地位的,其他人听此言立马不做了声响。

刘守三怒不可遏的指着刘公九堆成一坨的头发道:“抽烟,喝酒,打架,那一条都有你。我辛辛苦苦的挣钱供你上学,你就学这个玩意儿。”

喝酒没什么大不了的,烟又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打架我是有原因的。

刘公九抹了脸上的口水,他目光有些怯懦,弱弱的道:“我不知道这事儿啊。”

“今天老师给我打电话指着鼻子骂,你还给我装不知道。”刘守三真是气急,直接抄起一旁的扫把抡到刘公九的屁股上。

刘公九一躲怪叫道:“你敢打我?”灯毓没见他妈什么面不假,他是弃子也是不假,虽然家里少不了龌龊,可是他少爷的面子还是该有的。再者灯家本来就是豪门世家,他在外面也是身份尊贵。他当然是一怒。

刘守三好似踩了尾巴,扫把更是劈头盖脸打将下来。一边打,一边骂道:“兔崽子,我打你了,我打你又怎么样。今天我要打死你。”

刘公九当即抱头鼠窜。一旁的妈妈,伯伯,爷爷也只是呼喊拦着。院子的狗和鸡也趁势的起哄,真是好不混乱。

刘公九上蹿下跳一阵,提着扎好的自行车就跑了出去。随即隐身在漆黑的深夜里。

“有种,你就别回来。”刘守三对着尘土骂了一句,随后恨恨的把扫把摔在地上。刘公九他妈也只是不住的流泪,伯伯刘守二眼里掩不住的担忧,爷爷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这样有一家人彻夜未眠。

这日子只是农历二月初,就像这天朦朦亮也只是五六点的时候。这时候的风吹到脖子里,可是死凉死凉的。

摄其神,形其意。这就是《五虫》的纲领。五虫:蠃鳞毛羽昆,包含世间凡物。《五虫》就是取世间动物之所长来反养自身。它不仅是灯家基本功法,更是精要绝学。刘公九练的只是初级版本,可是也是刘公九最需要的。练皮,淬筋,锻骨,方能让刘公九更进一步。

人,明白四达。

灵蛇,柔弱胜刚强。

蛮牛,一力降十会。

………………

招式,刘公九自然牢记于心。他打拳自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别看他穿着不搭调衣服,他这一挥一舞倒是说不出的美感。

雨住风收,他真是说不出的全身舒泰。没想到练武也有挡饿这一说。

昨天的事,他真是不堪回首。他是初来乍到贵宝地,不回家他还真没地方去。索性他继续把路交给自己的脚。就这样闻着雾霾,他再次启程。

刘公九是一名高二学生。他本来就学习不太好,初中的时候又迷了看小说。这下真是完蛋了。最后上了个全县第一渣的中学——渴望高中。他家离学校也不远,就一二十里地,也是半个小时的事。

学校离县中心很远,所以这边的商铺也不多,当然人也不多。

一双脚寻着路就到了学校大门口。

“出入证呢?”老保安拦住问了一句。

“什么玩意?”

老保安翻了一对白眼,又道:“请假条呢?”

出入证是给家不远的学生回家之用。请假条则是一式三份,一份交给老师,一份给学生会,另一份则是出入之用。学校不大恶心人的事倒是不少。

灯毓那里知道这毛事,所以他连人车轰了出来。俩保安还跟审贼一样监视着他。没办法,刘公九就只能推着车遛墙根,东瞅瞅,西敲敲。

这学校也真是变态,修的墙都两米二以上。好不容易找个两米的,对面还是厕所。厕所就厕所吧,他可不是飞檐走壁,意气风发的灯毓了。

“哥们,又逃课了。”

“什么叫又逃课了。上课不如上体育,上体育不如蹲厕所。来给我一根。”这人立马接了一根烟,噙在嘴里喷云吐雾起来。

“要说吸烟还是在厕所里吸。吸一口香烟,问着臭味,真是臭香臭香的。”

“咣当。”一声吓得陶醉不已的两人一个哆嗦,立马把烟一扔,提着裤子窜出来。可是随即一个身影如猿猴从墙上蹿下来。

刘公九拍拍身上土,看着裤子吊着的两位,很是尴尬的一笑。随后就拎着摔的够呛的自行车钻出了厕所。

两位是惊神未定,他们都是看见翻墙头出去的,何时看着这么霸气的翻墙。一会儿,两人好似若无其事的继续蹲。可是一扒裤裆,两人无奈的对视苦笑。

真是黄泥巴掉裤裆,它就是屎啊。

刘公九是很霸气的推着自行车,好在现在早自习快下课。他也免得被那些学生会的抓到一个现行。

从众是应该不会错的。老远就看到那个棚子下扎的车子是个密麻。有了这排场,也不缺刘公九一个。

“叮呤……”响声即是号令。原先鬼影没得一个,一下变得拥挤,嘈杂。黑压压的一片就这样由小流汇成江河,之后涌到饭堂。

刘公九可不知往那里走,索性他就汇到人群里,随着潮流到该到的地方。

楚口市本是人口稠密的地方,丹州更甚之。再加上,这里文风鼎盛,一所高中没有四五千人是不可能的。要是四五千挤到一个饭堂,这真的很恐怖。

嘈杂吗?真的很吵。人多吗?真的很挤。反正刘公九是被挤来挤去,要是一圈的妙龄少女这是神仙的日子,最可恶的是一群无处发泄的当岁青年。真是乱的可以。可是大家可都是围着那饭菜忙活,呼朋引伴,端菜拿馍,看来学生是真的饿了。刘公九也真的饿了。他从昨晚就开始忙活。昨晚打架他是没感到饿,夜里露宿桥洞也没饿,就连今天打拳也没饿。可是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他很可耻的咽了一口口水。灯毓以为凭借自己习性可以三天一顿,现在他食言了。

看着多少双手围着那一张纸转,刘公九终于解封了他最重要的记忆,这就是他史诗性的一刻。

一掏兜,没有钱。他的兜真是比脸都干净。他那里有钱。他来上学钱自然装到兜里了,可是昨晚他把衣服和他的钱都捐给了熊菁。现在他还穿着破黑色毛衣在一群羽绒袄里瞎混,他自己就是没发觉。

讪讪然溜了出去,他就只能在校园里闲逛。别说别看渴望学校在小小丹州挂不上号,可是相比南河省其他学校还是很有卖点的。只不过楚口这边的学校都是一个样——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是一会儿又摸到饭堂了。望着残羹剩饭,刘公九也只是无奈的吞了口口水。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得志猫儿胜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刘公九不解释。

刘公九凑到人散个干净的水池,使劲的喝水。“咕嘟,咕嘟。”他也不讲了,先把这一阵过了再讲。

“你没吃饭?”

玉碎耳边让刘公九一下偏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圆脸,这是个不好看的女生。她不仅有些矮,更有些黑,只不过脸上的关切让她有另外一种魅力。

丢脸丢到熟人手里了,虽然刘公九不知道她是谁,可是还是脸色羞红道:“那个,吃罢了。我刚吃罢。”

看着刘公九煞有介事的扯谎,女孩又如何看不出来。“是不是没钱了?刚才就见你没吃饭。钱我还有一些,我借你一些。”接着女孩就翻口袋。

你谁啊,你就借我。刘公九强辩道:“没事儿,水是万物之源,多喝点水没事。”说完他又“咕嘟”几口。

女孩直接往他手里捣一张红老人头,一边还说:“这一张你先拿着,不够在跟我说。”不等他反应就拎着饭碗跑来了。

看着远去的身影虽然只到他胸前,可是他发现这个女孩是那么高大,就连手中的红老头他也觉得沉甸甸的。

花钱是无师自通的。等到刘公九吃完,学校又是那副死样子。(早上只有半个小时吃饭)也不知吃不惯地球的食物,还是刘公九这小子牙稀,他总感觉牙缝里塞了某种东西。可是一双脚又成了导航仪了。

晃悠晃悠进了这堆蜂窝的某个班级。他是从后门走的,可是刚一探头,他脸就变得涨红了,就像踩了尾巴的狗。

刀子似的眼睛锁定那张带着玩意挑衅的脸,刘公九也不知道什么克制了,直接就是个蛮牛冲撞。两人也就两三米的距离真是转瞬即至。

刘公九乍然暴起骇的那人下意识挥了一拳。来的好,刘公九左手如灵蛇一转一扭把那人手捆个结实,左手一用力,就把那人不由自主的带过来。灵蛇绞杀。刘公九腿筋还没拉开,只能转而一个膝撞迎上那个肚子。

这一击膝撞显然有些够味,直接把那人嘴裂了个豁子。那人顺势就飞出去,可是刘公九那里容他那么快解脱。他左手再用力直接把那人死死按到后面的白灰墙上。那人真跟死鱼一样,咧个嘴,瞪个眼不停挣扎。那人的好朋友见他吃亏也很哥们的跳出来,眼见就是扑上来。

“干啥呢?!”不和谐的声音直接把班里郎朗读书声破坏个干净,让刘公九的心情也是一坏。一张长驴脸带着那对招子一瞪。

“松,松……”手,这个字被混着口水吞了进去。因为软弱的好好先生刘公九也有这份狠辣的眼神。

学生会的,还是管纪录的。不是一个是三个。开口这家伙和晋军还是不一般的熟。刘公九脑袋里蹦出一条信息。今天这架是打不成了。本来刘公九就是不像打,可是这副身体见了那个陷害自己的晋军就像打鸡血一样,鼻子蹭蹭的冒烟。刘公九也是没下死手。

班里是寂静无声,因为有件奇事。落病的猫儿变老虎了。班里认识刘公九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没见过他的人也静静的看着热闹。要说有声音就是跟墙贴脸的晋军。“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夹杂着愤怒和羞辱。

环视一周, 众目睽睽之下刘公九就放开晋军。也不管什么就要缩到他在角落中的座位。

“日nm。”一句怒吼彻底打碎了凝结的空气。一阵劲风窜到刘公九的后脑。直吓的围观的人“啊”的一声。就凭这力道擂在后脑这种死穴,惨案,十足的惨案。有些人更是把眼闭的死死的。

身子一矮,刘公九一个扫堂腿。说时迟,那时快。晋军就摔倒水泥地上,跟死鱼一样打滚。

“你,你。”他挣扎要骂。一旁的学生会的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加上几个本班的狐朋狗友把晋军搀扶起来,到班外嘀嘀咕咕起来。

骚包也就是刘公九这样的。穿个黑色破毛衣,晃荡晃荡的走到角落里,他拉开椅子刘瘫在桌子上了。见了两伙人都没了影,班里一下就炸了锅了。知道刘公九的对他指指点点,不知道刘某人也对他充满好奇。刘公九可没有心思,上身往小桌子一趴,整个摊平开来。

不得不说这漆红桌子设计的真不合理。桌子前段立着一排不知所云的说,留给刘公九睡觉的位置还真是少。他只得摆弄颗大头寻找舒服的姿势。

“晋军学生会给外面的二流子都有人。你可要小心一点。”左耳漾起一段小声的告诫。

刘公九右边是比脸白的墙,左边就是同桌张俊杰。

投桃报李。刘公九偏过头轻语道:“谢谢了。”

睡觉,刘公九是睡不着的。他本来就没什么困意,再说窗口窜出的冷风还真凉。看着桌子堆成堆的书他也手贱的翻了翻。一翻他还惊奇了,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老师该讲他的讲他的,刘公九该看他的看他的。他还真默契。刘公九也发现一个道理这副身体的记忆好似都给封印了,他只有碰触个触发点才能获得这部分记忆。就好像这本《语文》,他脑袋一下就充满所有语文知识。别说刘公九这家伙学习不行,可是真是涉猎颇广。天文地理,巫卜医祝,神话志怪,稗史野闻,这家伙一个不落。精学当然是不可能了,可是学的皮毛也可称之。

这是截然不同于灯毓所熟知的文明。而且不是一个文明的问题,而且多个文明共同杂揉在一起。它们互相兼并是一定的,可是现在是一种可怕的平衡。经历过不可思议的事,刘公九发自内心的认为那些远古的传说有些是真实存在的。也许,也许地球这泓水远比看上去深。

“唉,有人叫你。”

“什么?”神游物外的刘公九被打断,他有些迷糊。

“播音室有人找,都广播几遍了。”刘俊杰无奈翻了个白眼。

刘公九起了懒身就跑了出去。他对播音室还是认得。

“二二二班刘公九同学……”耳边噪声一片,臊的刘公九跑的更快了。

学校的鬼样子也有些生气。楼下的学生在白白的太阳下来来往往,好不挤啊。刘公九就窜出来往播音室门口一望,他的心一下子被醋灌个饱,酸溜溜的。

他伯伯刘守二就拄着杖倚着柱子晒着太阳。也许是阳光太惬意了,他舒服的眯了眯眼,那纵横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刘守三兄弟三个。他们是守字辈分,所以老大叫刘守一,老二叫刘守二,老三叫刘守三。刘守一是在艰苦卓绝的日子饿死了。老二从小聪明伶俐可是就在革命时候不知犯了哪条规矩被人打断了腿。那时候医疗条件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其他因素。没丢命是好的,可是那条腿算是断了。瘸子在农村可不受欢迎,所以他没结婚。刘守三夫妻一年从始到尾不回家,他就这一辈子都把刘公九当儿子养。所以还是刘守二对刘公九亲。

“大大(大有爹的意思。大大就是大伯的意思。)你咋来了?”刘公九一下就迎了上去。

刘守二摸了刘公九黑色破毛衣一把,可怜道:“就穿个毛衣,冷不冷啊?”他赶紧从袋子里掏出一件棉袄给刘公九套上,一边说道:“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夜里在那住的?”

“在同学家。”

“昨晚上上哪去了?都快十二点才回来。不会是跟恁爸说的真学坏了了吧。你要是跟人家不三不四的学坏,我可不饶你。”刘守二的皱纹撮出个紧张。

“哪有啊,俺爸他就不了解情况,”刘公九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可是他还是辩解道。

“难道人家老师会冤枉你。”

“他就是冤枉我,光听人家一面之词,也不考察考察情况。”看见大伯还不相信,刘公九拍胸脯道:“大大,你还不知道我是啥人嘛。”

刘守二也松口道:“反正你别跟人坏人学坏了,好好上你学。恁爸拼死拼活的挣钱供养你。那不是挣钱那是吃屎,你要不好好上,可对起人了。”

两人说没多久,上课铃就响了。刘守二自然催促刘公九回去,可是刘公九那里在乎这。最后刘守二硬塞了刘公九二百块钱,才拄着杖一拐一拐的走了。

看着身形蹒跚的大大,刘公九发现手里的钱真有些攥不住,它太沉了。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家人。

没进班就听见老师讲课声。刘公九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的进了班。他下意识的一回头正好迎上那张愤愤不平的脸。

晋军一双眼就是冒火。就是这个狗东西让自己在全校丢了大脸。(因为只着三节课的工夫,这件事真是满天皆知)虽然远在三高的哥们戏言来摆平,可是晋军认为从哪里跌倒,在哪里把坑填了。他认为这家伙只是有好运而已,因为他今天那个来了。他自信狗屎终究是狗屎,那怕它被人吃了还是狗屎。

晋军啐了一口。刘公九并没在意,对于晋军这号人物他懒得搭理。

刘公九攥着那两百大钞,他烧的慌。难怪那女孩借他钱呢,原来他们是同班同学,都是二二二班的精英啊。以前的刘公九就是日狗的,他连全班的人都没认清。

习武。强肌骨,温养六识。以后天之力返先天之本。默不作声的刘公九那里又不知背后一道恨意。可是他还是又如何与他一般见识。

“叮铃铃”一串长铃。刘公九也不怎么,只见木楞的学生一下都沸腾了。

刘公九也知道该进食了。早上新奇的包子给了刘公九一个好胃口。合上书,他刚要起身就被抓住了一只手。

“走,咱们一起去吃饭吧。”这句话有些似有所指

刘公九偏头看着面色凝重的张俊杰。他无声的笑了笑。

“走,咱们一起吧。”

“就一起去吧。二楼的老牛可是好手艺。”刘公九前排的俩同学也插了一句嘴。

“要不——”这人小心瞅了那厢虎视眈眈的晋军,试探道:“要不给晋军道个歉儿,毕竟是同班同学。”感受众人的目光那人声越说越小。他也心里虚。这小圈空气有些凝重。

道歉?刘公九哑然失笑。年轻气盛的莽夫怎会受到着侮辱。刘公九也不由看看他这同学,他发现自己还真不是天煞孤星。尽管这几号人都有些小猥琐。

“没事儿,我的身手你们也看见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知道怎么做,打不过就跑。”刘公九半开玩笑道。仨人也寻死是这个道理,只是嘱咐了几句就放过了刘公九。

刘公九顺着眼睛就追到那女孩身旁。他特意打听一下女孩叫殷玢。他把老人头还给殷玢自然也是退让一番。避过来往的人群,两人就对语了几句。

“你……”

看了殷玢有些担忧的表情,心思跳跃的刘公九也了然几分。他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就他们那几口菜,我还不放心里。”

看到自信满满的刘公九,殷玢小嘴有些怯懦不自主低下头。。刚要鼓足勇气却看到刘公九扬长而去。

这个渴望中学就是中学中的战斗机,连个吃饭都有个副校长领着老师看场子。刚要扔个馍头就看到校长不愉的老脸,你也只讪讪的捡起馍头拍拍灰再捂到嘴里。

是东西就要吃要拉,刘公九只记得只有貔貅一位只吃不拉。捏着瘦小的弟弟,他心里戚戚然。性福路漫漫,这小针似的家伙怎么济事。

放心对着积满水的池子稀里哗啦,刘公九不禁打个冷颤。就在眼睛的余光里已经有几位将他包抄过来。事情恐怕非小。

…………

殷玢与刘公九是同学,从初中的同学。可是这两位都没说多少话,但是殷玢把刘公九当个可以托事的人。也的确是这样,在初二,在初三,在高二,刘公九都帮过她(难怪刘公九记不住),所以她就慷慨解囊。昨天的事,她还有些担心,没想到今天刘公九就换以颜色。晋军势大就连她个女生都有耳闻,她又如何不有些担心。

“稀里哗啦。”水滴打击着水流溅起水花,也契合女孩的心事。殷玢就这样机械的揉洗着泡在盆里衣服。

在水池旁都是勤快的小女生,总是三三两两一小堆,在枯燥的洗衣环节也能传传八卦。

“刚才在男生厕所,那个魁梧的晋军让人给打了。”殷玢身子一怔。

“不会吧,他不是在学校吃的开嘛。谁敢打他?”

“嘻嘻,吃的开又怎么。一伙六个让人打的跟狗似的,躺在男生厕所地上。全校都传遍了。”

“真的啊,快告诉我是谁。”不止说她,就连其他小女生也都竖耳听着,这消息太牛逼了。

“那家伙太牛比了。一个人就挑六个,见过这样的嘛?有没有?晋军叫他刘公九。这名字真怪。”

“啊,”殷玢素手抚胸,那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你知道?快告诉我那班的。我可要好好调调他。”那人一脸欣喜对着殷玢道。

那人不认识殷玢这臭丫头,殷玢又如何不认得她。模样是青春靓丽,活泼可爱。八卦,谈男朋友还不止两个,开房,这些东西她一个不拉。殷玢推脱一下道:“吃饭吃多了,打了嗝。”

那人也只是偏过头骂了一句。

昏暗的寝室里总是充满怪味,什么鞋味,霉味,现在又加了一种尿味。晋军一伙就在换着有着尿味的衣服。

“呸。哥,那家伙是不是练过,这么能打。”说话的黄毛深吸一口烟。

“练过,练过他妈啊,啊。”晋军发疯似的把衣服摔打起来。他满脸狰狞一双眼红的滋血。

另一旁的一个家伙一拍脑袋道:“练过。大嘴哥不是也练过吗?”

“大嘴哥?!”晋军神情一震。

“对。今天那家伙也不是完好无损。我还踢了他几脚,黄毛也擂了他几拳。有大嘴哥主力,我们再一旁帮衬还怕他个小jb,”一个货自信满满道。

“对,找大嘴哥。找大嘴哥干他。”一旁几个也一起插嘴道。

“黄毛,你去找大嘴说,让他夜里来。”晋军也不讲什么脸面了,他脸都丢尽了。

“夜里来?”黄毛有些愕然。他吐了个烟圈商量道:“今天就星期五了,等到星期日可就能出去了。”

“就今天,我今天就干死他,”晋军咬牙切齿道。

“干什么呢?”一声暴喝,随后就有一人影窜到寝室里。

几人看这人老师做派,一个个也不敢动了。这老师没有什么儒雅,就剩下彪悍了,一看着八尺的个就知是抓纪律的。

“谁吸烟了?”老师鹰隼的眼刮过这几个坦胸露背的家伙。

“老师那有谁吸烟了。”一个人懒散回了一句。

“你脸咋弄得?咋淤青淤青呢?”

“撞的。”

“你给我撞个看看,是不是给人打架了。”老师就是老师。

“嘭。”的一声。那货指着撞的流了鼻血的脸道:“你看,我说撞的吧。”随后很光棍的把鼻血抹个干净,十足的无赖做派。

这老师是才来上岗的很年轻,很较真,也很牛逼。他放过那人又接着道:“没吸烟,咋有烟味呢?”学校不让吸烟,特别前天还烧了一床被子。所以学校对此很重视,才搞这个突击检查。

“报告,我放的屁,”黄毛举手道。欺负刚来的老师这可是一年遇不到几次。

“我说味这么大呢?原来你放的屁。打他!”

“打他!”其他几人也起哄道。几个人你拉我,我踹他,就扭在一起。

“严肃点!”老师吼了一声。可是几个人戏打在一起,谁有管他呢?这老师也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滚刀肉。

…………

汤水看似没汽没烟的,那是清汤上面铺了一层油,任你火眼金睛那里能看到水深火热。渴望中学就是这样,大家都以为自己学校平淡无奇,实际水深着呢。现在终于从水底浮出这东西,不甘寂寞的学生真是不甘寂寞。

刘公九的四个陌生又熟悉的同学是很惊讶的,等到刘公九坐下就问这问那。刘公九也只是乱七八糟的解释一下。可是有了晋军这个倒霉蛋做跳板,二二二班的锈迹斑驳窗户总是探出满脸好奇的头。

刘公九对于成为公众人物还是过敏。他还是缩到那个座位跟白灰融为一体。他是坐直看书。本来他就是一摊烂肉,可是与晋军干了一架背上被踹了几脚,一弯腰它抻的疼。不是他作战意识不行,还是力量,敏捷跟不上去。

晋军也只能耷拉个脸生着闷气。怨恨俩字就刻到脑门上了。

要是你心无旁骛,时间过得总是很快,比如我们的刘公九同学。当然也有晋军的反例,他可是度日如年啊。终于金乌西坠,天色将暗,晚饭也开始了。

“什么,大嘴哥不来?”晋军一双眼珠就要瞪出来来了。他辛辛苦苦晚饭时间就这样做了无用功。

黄毛黄辉苦笑一声,倚着墙道:“他说他奶奶不让夜里出来。”

晋军气急骂道:“去他奶奶的,——”

“嘘。”黄辉贼眼扫了扫四周,紧张道:“你搁他身边说个试试。朱大嘴最恨人家骂他奶了。这没人,传他耳边他真给你翻脸。”可不,上课时候厕所里有什么人啊。不!体育除外。

晋军鼻子愤愤哼出两道白气,一拳打在水泥墙上。一张不俊的脸上阴的滴水。今天的糗事让他在学校里少男少女圈里名誉扫地。就连他高一的小女友都知道了。那女孩什么货色他知道,那女孩什么货色他知道,平时仗着他的威风作威作福,可今天那女的就哼哼唧唧,没完没了。

黄毛捋自己的黄毛,忽然大叫一声道:“对了,你们班主任不是让他回家请家长吗。他可是毛都捻过来一根。就算请家长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治不了他,也恶心他几下。”

事到这份上了,晋军也只能惆怅的吐个眼圈。但愿那老班能把刘公九恶心出屎来。

——————————

现在天分不清昼和夜,看着灯火通明的教室。刘公九只能由衷的感叹一句:科技改变世界,那个姓爱叫迪生的家伙太伟大了。

也正是有了电灯,现在的人都是囊萤映雪的人物,也不知道爱迪生这个伟人被人骂了多少句。特别我们的大渴望中学还有个什么挤。挤就是吃饭到上课的一段时间。实际吃饭的时间也不是单单的半个小时,可是没等你消化消化就要进班。所以有了早挤,午挤和晚挤之分。一般这个挤都是很安静的。可是被刘公九这个坏小子打破了。早挤他干了晋军一顿,午挤又干了一顿,晚挤他也消停不了。

这个老师三十多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这老师就是二二二班的班主任耿纪。这老师头上中间足球场,两边铁丝网,再过几年就是十足的秃子。他有一张圆滑的脸看似和蔼可亲,可是眼角却藏着奸猾。

听着老师唧唧歪歪,刘公九本能的低下头,反正左耳进右耳出。以前灯毓就是这样,总有些所谓地好人对他苦口婆心的说教,他早就养成习惯了。至于老师说的什么,就记得老师今天穿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好似还擦了鞋油。别说还真让刘公九找到法子,你就一个没听清的滚刀肉的模样,老师还真奈何不得你。哪有跟以前的刘公九没什么见识,老师一吓,一哄他就乖乖的请家长了。

别说今天大伯拿来的衣服还真暖和,最起码风吹不再缩头了。刘公九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老师说了那么多,就只是吐沫星子给他洗洗头罢了。

“明白没有?”

该应声的还是要应声的。刘公九就茫然的点了点头。你可不能说是,万一是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呢?点头就是好解释了,你就说吐沫星子进脖子里了。

耿纪摇了摇头,一个学生又学坏了。以前这学生学习不好,可是老师说什么是什么。现在老师的小棉袄又少了一件。耿纪眉毛一提,寻着刘公九的眼光一看,正看着幸灾乐祸的晋军。

晋军才从厕所里钻出来,看见刘公九在走廊上被训的头都不敢抬,他如何不高兴。可是见到老师招手,他就像吞了绿毛苍蝇一样恶心。

刘公九头低的跟豆芽子似得,可是晋军却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三人就立在晚风中。。。。。。

无论晋军和刘公九都是没把老师放在心上。今天的事老师也听说了,可是晋军早就打定主意不宣扬。这个事情学生会的也不敢插手,所以上面也不知道。而两位当事人都闭了嘴,耿纪更不会掀这个事,毕竟领导怪罪下来,他的奖金也是泡汤了。几人就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下面就都是废话。

晚上回到寝室,刘公九才看到自己悲催的被子,俨然被烧了个大窟窿,而且在救火时泼了水湿漉漉的。这就是晋军一伙吸了烟,却怕校长查,直接把烟头塞到刘公九被子里面,最后直接把罪名推给刘公九。耿纪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但是他也装不知道,直接把刘公九进行顶缸。所以刘公九没请家长他也没再多言。

难怪刘俊杰跟刘公九那么相熟,原来两人就是临床的关系,实际也跟同床共枕差不多。他们这个寝室不大就是硬塞了五张床,八个人。上下铺各分五个,而五个人也紧紧的排在一起。刘公九以前就是个秘密分子,连床也都选在最最角落里。整个宿舍也说不得多干净,倒也没有什么袜子味和尿骚味。当然还是有点霉味的。也许这副身体本来就逆来顺受的尿性,二来也是考虑其他的原因,刘公九没有表示丝毫的一样,就这样汇入了洗洗刷刷的人群里。

现在已是熄灯了,姓爱的再伟大也是要给人一个睡觉的时候。可是刘公九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不仅睡不着而且他还感到胯下莫名的有些瘙痒感,难捱很是难捱。这寻思这家伙不是得了花柳病吧。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读取这副身体的记忆,他也无奈了。

呼噜阵阵,到说明有人睡着了。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刘公九不自觉的用手碰触那小弟。不说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冷颤从尾巴骨顺着脊椎窜到头皮上,怎一个爽字了得!他下意识的就要再接再厉,可是一个声音让他冰若寒蝉。

“睡不着?”旁边的刘俊杰好似呓语。

幸好现在黑灯瞎火的,不然刘公九的五光十色的脸可好看了。刘公九停下手里的劳动,轻声回答:“是。”接着他就自我批评,幸好没人看到,不然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脸都丢尽了。自己的第一次差一点就交给了自己的右手,幸好刚才自己动作有些慢。难怪自己小弟那么短小,原来问题出在自渎身上。

“唉!”

“什么?”刘公九从胡思乱想里窜出来道。

听着语气,刘俊杰可气的笑了笑。感情自己说什么,他一个没听。他只能无奈的拉拉被子,小声道:“没事。”

刘公九那里肯信,他纠缠道:“有,我猜猜。”刘公九眼珠一转就试探道:“是不是晋军?”这句可能有些声音大了,从上铺传来一句:“下面的声音小点,睡觉里。”

两人不由得凑近些,刘俊杰轻声道:“是。你惹了他。他肯定不会罢休了。他跟社会上的人都有联系————”

“他会杀人吗?”刘公九冷声的打断他。昏暗的房间里霎时充满冰冷的意味。

刘俊杰被他一噎,说不出来话了,倒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他可与刘公九的认知不同,在那片地方人不是人,到可以说的上两脚羊。刘公九就亲手结果几个人。刘公九倒不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只是你不杀人,人杀你。今天有了这身皮,才没犯了杀戒。至于晋军这种没见过血的家伙,依他内心的高傲又如何放在眼里。

寂静又还给黑夜,两人都很默契的闭了嘴。直到刘公九开口道:“钱是不是很重要?”说完刘公九都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子,谁嫌钱烫手。就灯毓那嘎达,钱也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的目标。当然像灯家这样的豪门巨阀他们还有另外的追求。

刘俊杰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只能磕磕绊绊的说出自己对钱的看法。就在他叙述的时候,刘公九也有了对钱的认识。总之没钱他娶不了媳妇,更别说养活父母,大伯。爷爷了。而且钱还能换来地位,美女等等。总之钱能通神。

外面是眨呀眨的星星,而刘公九也睁了眼睛,久久不能寐。

刘公九是换了一个人,他的行为自然不能如以前那般猥琐。实际刘公九这号的学渣,怎么能和高三的学霸比。就在四点的时候那边高三的教学楼上早已灯火通明了,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刘公九也只能躲到一个地方练功,这个地方是他昨特别留意的就在操场上的一个角落。

实际现在练功不是绝佳时候。但是也是阳气初升,万物复苏的好时候。刘公九可不是耍《五虫》拳法招式,他是在练气。招式是形,气却是意。形可肖,意却难通。实际见识了山河壮丽,他又如何被小山小景所折服。所以就算时间短暂,但是也聊胜于无。

世间术法不知凡凡,刘公九修炼的就是大路货。就是以身为基,练气凝神,求索大道。这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适用五虫。

呼气如白练贯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果然功法了得,刘公九只觉全身舒泰,一股微流随着那不可见的筋络流淌滋养全身。

趁着昏暗的灯光,刘公九才发现自己小觑了其他人。这一个,那一撮,几个人影练功练的火热。有一两个不说什么宗师境界,倒也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一看就是从小筑的基。

刘公九抹了有些虚汗的的宽额,他也只能对着自己身子苦笑一下。也不知道以前一家伙怎么混的,第一条就是亏,还是有了症状的亏。想起那豆芽似的小弟,刘公九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好好的补补。

就这样伴着晨风随着进班人群,刘公九也朝灯火璀璨处跑去。

熟悉刘公九的同学都发现刘公九脱胎换骨了。腰板直了,上五楼也不喘,还有脸上的猥琐也换了云淡风轻的恬淡。对人谦逊,和善,与他搭话的人自然也就多了。爱学习,求上进,自然老师也乐的有个学生迷途知返。

可是看着刘公九的变化,晋军恨得牙直痒痒。这不,在体育课上,他就拉着黄辉跑到厕所喷云吐雾了。(在这里说一句,班多自然有几个班同时上课。)

厕所弥漫着臭气可是混着烟味,那是非同一般的享受。可是以前都是大口大口吸气的晋军现在却是兴趣缺缺。高挂的太阳把他的影子印在涂着白灰的墙上,他就那样无力的倚着墙。

“别这个样子。今晚上就让他这个兲去昆去吧。”黄辉挤眉弄眼安慰道。

“什么玩意儿?兲?昆?少给我挤眉弄眼。”

“呸!”黄辉吐了一口吐沫道: “我也不想啊,你不看这烟熏的吗!再说那也不是我说的,那是朱大嘴的原话。想也不是好话。对了,今天就那半个下午时间,咱要计划好。”

晋军一下把烟摔到地上,恶狠狠道:“计划个毛,今天我就要弄死他。”低头看到那未熄火的烟把,他好似当成刘公九发疯的用脚使劲踩来踩去,直至那一袅青烟魂断。

说实在的,两个星期有这一次外出的机会。不用说每个学生都对它是珍惜再珍惜。当然他们不敢说着是暴政,因为嘴说爽了,老师就烦了,克扣你半天假(是半下午假)是很正常的。所以在学校的高压之下,任何学生没那个胆子轻举妄动。

这个假放的有些让人蛋痛。不是正儿八经的放半天,还要老实在那里听一节课。学校官方解释称:高三的学生时间珍贵。可这碍高一高二毛事,可是这样的话没人敢和校领导商量。因为在固有思维之下,他们感觉有这半天假(是半下午假)就是幸福中的幸福。

学生就幸福有序的越来越接近那神圣的时刻。而在铃响的那一刻,苦逼的学生沸腾了,咕嘟咕嘟的。

“刘公九,下午上网去不去?”就在大家跟苍蝇似的乱碰头,一个同学摸到刘公九身边。这个同学虽然是一个班的,可是一直是没说过几回话。他的名字好像是牛人,还是牛仁,反正他是记不清了。

很平淡的问答,在这个班里认识刘公九的人都知道他有两瘾,一是:书瘾;二是:网瘾。当然其他人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个邪恶的癖好。而一旁装作好学生的晋军却竖着耳朵,监听着这里的一丝一毫。

提到网,刘公九心里一痒,就像猫挠心一样。可是他压着欲望口干舌燥道:“不去,我还有其他事呢。”

那边装模作样的晋军一听,一对兔子耳朵也耷拉下来了。他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你个兲!当然在前面的某个人也松了一口气,不是别人正是殷玢。

婉言谢绝了其他人的邀请。他反而是有些心事忡忡,因为他发现有些事或许不是他想象那样。

“刘公九……”

后面传来呼唤,刘公九茫然的一回头就见娇小的殷玢一阵风似的飘过来。

“怎么了?”对于这个不漂亮但是善良的女孩,他还是很感激的。

殷玢示意,刘公九就与她避过来往的人群,到一旁的走廊里。

殷玢神情严肃道:“一会儿别出去。我今天看晋军和那个牛仁在一起鬼鬼祟祟,可能要商量怎么对付你。”

刘公九显得满不在乎,可是看着绷着小脸的殷玢,他也应诺道:“好,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先走了。”

殷玢不放心的还是要说,可是刘公九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刘公九是很纠结。他是灯毓的灵魂,肉体是刘公九,可是现在却被肉体牵着走。外人看不出异样,可是刘公九却觉的自己真实个泥偶。

大部队已经浩浩荡荡的出了校门,不甚高大的校门来来进进也就那两三人。晋军一伙围成圈就站到太阳低下喷云吐雾。这是他们的老仪式了,他们就紧挨着大门斜眼瞅着平时压他们一头的老师。一是放假了,二是没在学校里,那些管纪录的老师也只能干瞪眼。

“那个兲就缩头了,怎么办?”自从跟了朱大嘴,晋军也很少说脏话了。

深吸一口烟,晋军斜眼看着牛仁道: “要不,大牛你再去引他出来。”

话听着是商量,可是瞧晋军的神态,那是不去不行。牛仁碍于晋军钵大的拳头,也只能吱吱唔唔说不出所以然来。

晋军脸皮一拧,喝声道:“不引他他个王八蛋了,直接在学校动手。”他豁然就要起身,可是一旁的黄辉却拉住他道:“这可不行。纠结社会青年在学校打架,弄不好开除的。”

“这不行,那也不行。没有一个行的吗?”晋军有些气急败坏,因此他话有些哆嗦。

阴损的瞳孔倒影出一个猥琐的身影,黄辉奸笑道:“行,怎么不行。”

——————

鳞次栉比的房屋,摩肩接踵的人群,真是好不热闹。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县的一角,而刘公九在另外个世界只有在一年一度的风流会才能看到。

一颗嫣红色大而圆的苹果如众星拱耀般矗立在苹果山的顶端。它是很吸引人的,因为它馋的来往的小孩口水直流。刘公九就驻足在水果摊前,很是纠结。

他很想直接把苹果拿了,用清流符净过之后捂到嘴里。你说钱?灯四十四少爷 下馆子都不给钱,吃你两个破苹果你还敢要钱?

有了恶的念头,他就想伸手去抓,可是又有股意念不让他的大爪前进分毫。这就是他的肉体的力量。他就在两股力量纠缠中摇摆不定。

小贩看他挡着路有些急了,道: “你要不要苹果?”

刘公九惊醒了,三角眼一圆道:“不要。”接着就负气走开了。可是他那里知道在他身后,一伙人鬼鬼祟祟跟着他。

刘公九越想越神情凝重,他感觉自己慢慢就要被这幅身体同化。同化成一个猥琐,不求上进的渣男。

刘公九本来就精神强大,六识超人。心中一慌,他就觉得不对劲。他下意识的扭头,就见几人摇摇晃晃的直奔他而来。

原来刘公九自己忽忽悠悠的跑到一个人少的小胡同里,这样的好机会晋军一伙又如何能放过。

对面夹棍带棒的七个人,五个刘公九都认得,打头那个他却不识的。看其他几人围着他转,想来也是这几人头头。那人看起来是十八九岁却留着不知青紫的头发,不用说也是大混混一类。一身乞丐装不说,浑身还提溜耷拉着铁片银链,不知道还以为是收废品的来了呢。

看着刘公九单薄的身体就立在那里,可是白皙的脸上却无半点惧色,朱连钱心里也不由的赞了一声。

朱连钱故作傲慢的叫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兲?”

天,添,舔,田?这是神马?刘公九脑子不够用了,他两世都没听过这词。

“大嘴哥,他不知道。哈哈……”一个很是得意道。

知道,知道你妈啊?

感到成功的把刘公九耍了一把,朱连钱嚣张的笑了。一旁的喽啰们也随声大笑,特别那边晋军肆无忌惮的笑了,他感到太解气了。

这个胡同也不是没有人走,这对学生情侣就互相依偎着看他们那帮二货。可是被朱连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就仓皇的跑了。自此,这胡同也没人敢进来了了。人又不傻,谁不知道这是械斗的节奏。

刘公九当然不知这帮家伙抽什么风,他就立在那里装个看戏的模样。他就任意的让他们把他围个严实。看着这一根根桌腿,刘公九心中有些不屑。桌子腿有用,还要刀剑干什么?

胡同里是没有阳光的,因为它全部在旁边大楼的阴影里。有些小风把那塑料袋吹来吹去,倒也给这个胡同带着肃杀的气氛。

晋军兴奋的脸像滋了血,五官抽搐说不出的狰狞。只要一拥而上就能把这个兲打成猪头。他这几天真是度日如年。且不说在学校他的威望严重下降,就这几天他就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你们先停一下,我跟他练练。”朱大嘴很是豪迈的一挥手。

妈的,人都捉住,一顿棒打就好。你还单什么挑,你个兲。晋军心里破口大骂,可是他还老实的给朱大嘴一个装B的机会。

春风拂面。朱连钱往前一步,对刘公九一抱拳。可正当他要开口,等来刘公九一拳。刘公九拳做蹄状,一拳击在朱连钱腹部,直接就把毫无防备的朱连钱打的身形佝偻。

“卑鄙,卑鄙。竟然偷袭。”

“对,竟然偷袭。太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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