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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4章 沽酒当垆,余生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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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明明是初春之际,可山中却早已凋零一片,残红碎碎,叶落满天。

断剑涯心里十分奇怪,恍如隔世之梦,一时万千思绪堵于脑海,就当他苦思无门,忽而挠首举肘,猛然惊觉,手中沉甸甸的佩剑竟幽幽泛着绿光。

待他仔细瞧去,不住万分惊喜,那攥在他手中的佩剑,不正就是刃光影手中的夺命一剑吗?

一种叫喜出望外的喜悦溢于言表,此时此刻快乐的喜悦充满脑海,脑中除了神剑的余晖清冽可鉴,所有的思绪早已飞出天际,忘乎所以!

神剑沉甸甸地金属质感,深刻隽永,那股鲜活如生命般浮动的绿意,正悄无声息的吸引着他的心砰砰地往外跳。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恢复了平静,然后又表情肃然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敲了几敲,掂了几掂之后方才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

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象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断剑涯看得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瑰丽宝剑。似有若无的琴音断断续续,漫漫萦绕耳边,琴声轻缓柔和,缠绵婉转,仿佛清凉的山风在他的脑海中吹拂,顿时又令他精神一振。

心住神醉的大脑像浸在温泉一样,暖洋洋的,舒服地让他险着呻、吟出声。

渐渐醉人的琴音,像飘浮在人间的天堂,令人沉迷。一切如梦一般,眼前梦境,过眼云烟,匆匆而过,忽而身前之事,猛地让他想起些甚么,一下扰乱了他的美梦。

悠然醒转,黄粱梦破。断剑涯蓦地一怔,顿时不住心潮涌动,暗自惊突,幡然醒悟急忙自语,“不对,此乃音律较艺,引人情乱的靡靡之音。”

他惊然惶恐,内心颤抖的心音,让他猛然惊觉!一念觉醒,才发现自己不过仍在酒肆之中,夺命一剑仍在桌角,桌前的刃光影仍自斟自酌,耳边的琴音依旧缓缓动听,柜前的莫天悄然抚琴。

“是他!”

冷冷的眼光顿聚在莫天身上,肆内静谧安然,刃光影旁若无人地喝酒,莫天气定神闲地抚琴。断剑涯心中又惊又怒,自己闯荡江湖多年,何曾被如此轻视,那种被轻视得羞怒感一时溢于脑海。

音律较艺,本是江湖文人雅士比拼内力的惯用手段,寻常人若在毫无防备得情况下聆听音曲,必然难以自制,不住手舞足蹈,甚至抓耳捞腮,内功定力稍弱者,听得此曲,不免心旌摇动,为其所牵,轻者受伤,重者丧命。

刚刚,断剑涯惊骇不已,他恍然大悟,可却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他不承认,从刚才的表现来说,莫天发出的琴音,正是这种。

断剑涯怔愕,他竟无知无畏被旁人琴音所乱,这使他如何不惊,如何不怒?自己混迹江湖多年,何时何地受过如此屈辱。

论武功,断剑涯遍迹江湖多年,也历是少有敌手。就算碰着刃光影,他一样拥有自信一战的能力。

可好不容易寻到刃光影的身影,他未曾出手,却已折戟,这黯然酒肆里,如此气度不凡的酒肆主人,不禁让他大吃一惊。

莫——适才想起刃光影称他为莫兄,可在这九州江湖之上,断剑崖实在想不起有哪位姓莫的高手!

屋外阴雨绵绵,屋内萧索黯然,满颅的血污倾洒桌前,刃光影杀人无数,见怪不怪也就自然,可这酒肆主人莫天,偏偏也同样云淡风轻,神闲气定,不急不徐。

“他究竟是什么人?”断剑崖狐疑地望着莫天,许久许久,直望着那悠然自若、翩翩抚琴的优雅公子暗自思忖。

旋即他屏气凝息,气贯全身,防止自己再受琴音之扰,可心中仍惊魂不定,一个破旧的酒肆老板,怎会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内功如此深厚,那么他自身武功又究竟如何?一切的疑问令断剑涯无法自通,他寻心自问,此人若只寻常百姓,刃光影又如何能与他称兄枉弟,举樽相酌。

可见他必是江湖中人,而且还是一个足以与刃光影齐头并肩之人,那么此人是谁?他究竟是谁?困惑,不安,像破土的泉水一下涌上心头,蹙到眉间心上。

倏尔,断剑涯的目光在疑惑中,漫寸到莫天身后,最后凝聚在柜台后方的墙壁。

暗哑的酒肆里,账台后方的墙壁上,镶挂着一副简陋的匾额,牌匾与墙体灰暗一色,似乎已有些年头,若不细瞧毫无显眼之处,自不会引人注目。

只待细细瞧看,方略见墙中匾额,寥有笔墨,黑色墨笔似勾勒出‘忘江湖’三字。

断剑崖目光凝结,心中惊叹:“莫非他有意试探我的功力,只是为了警示我,勿要在此妄动杀念!”

断剑崖盯向莫天,眼神徘徊许久,终不明此人究竟与刃光影有何种关系。虽见得莫天的不凡,断剑涯表面又岂能显露,若不打自招显露心虚,还如何能与刃光影斗得!

念及如此,断剑涯只望自己刚才不至过分失礼,否则此情此景若被刃光影二人睇去,堂堂杀手界王魁,竟被一名不见经传的酒铺老板拨乱心智,传扬江湖颜面何存。

想着,断剑崖当即故作镇定,急忙冷喝一声道:“刃光影,念你我共存一道,今日你只要交出杀手界的头牌,并将镇江一带的生意还于忘断堂,这夺命一剑我便可以不要!”

想来细思极恐,千算万算却少算了这么一个身怀绝技的酒肆主人。好不容易追查到刃光影的下落,但今日若要强取此剑,恐怕也是无望。

从心底来说,刃光影的武功并不弱于他,再加上一个如此高深莫测的莫天在旁,若要缠斗起来,怕是难以脱身。可说出去的话又怎能收回,遂再扔下一个台阶。

刃光影眉目一闪,时间仿佛还停留在刚刚的对话中,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只勾唇一笑,道:

“杀手与剑本是一体,只有江湖第一杀手才能拥得上江湖第一杀人剑。身为杀手,你要杀手界头牌的名号,就等同于你想要剑。若有本事,剑就在此,你倒尽可拿去,又何必如此磨唧?”

刃光影寥寥数语,话音冷落,说完又一杯清酒下肚。对于断剑涯的台阶,刃光影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冷嘲热讽地挑衅,断剑涯闻言更是羞怒不已,一时骑虎难下。

一方面,夺取‘夺命一剑’取代刃光影成为江湖第一杀手乃断剑涯多年心愿。

另一方面,面对此景,他又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酒肆里的莫天实在给了他太多无形的压力。

莫天能以内力拨弦,面容平淡不惊,可见此人内力深厚。相对之下,刃光影也依旧波澜不惊,旁若无人的饮酒,显然应对自睱。

当下三人只寥落地各自相对,却在无形中比拼着各自的内力。因此,只要任何一人没有离场的意思,三人就得如此消耗,谁先撤力谁倒霉,但若要如此一直耗下去,对各自内力的损耗自然也就越大。

当然,若论内力修为断剑涯自信也不惧刃光影,否则他也不会找上门来,但不得不说莫天的存在犹让他心有余悸,若要僵持下去,无非就是白耗内力,最终必然于自己最是不利。

虽已明白于此,可断剑涯的嘴上却仍不肯服软,既然刃光影吃硬不吃软,那么他就将计就计,逼他出酒肆,道:“好一个刃光影,不愧是武林界的杀人王!肆内庙小,你若真有能耐,敢否与我出门一斗?”

断剑涯灵机一动,想要引刃光影出酒肆与他相斗,如此一来即使不敌,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刃光影举着杯,颤巍地送至嘴边,忽停了下来,显然没有想到,犹豫了一下,适才决然说道:

“好!你既寻上门,按规矩刃光影自该回应,倘在酒肆取你性命,实有违莫兄相待之礼,不应为之!但汝既执意找死,莫怪光影夺命无情。”

话锋一转,刃光影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冷冷清清,杀气腾腾。见刃光影答应,断剑涯不禁心中暗喜,嘴上更是得意地冷道:“少废话,有本事且随我来!”

说罢,纵身一跃,人已先行一步飘身出了酒肆。刃光影耽饮此杯,饮尽而放下杯盏,闻声拍案而起扣起宝剑,随即脚蹬玄梯,紧跃而去。

见二人息影而去,莫天这才歇手,轻轻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望向窗外目光深远。倏尔,酒肆柜台旁的地板忽然悉悉作响,地面上木板被撬开了一大块,里面爬出一个人,一个长身旧衣,眉清目秀的年轻小伙。

沐川,十四五岁的样子,是这个酒肆里的伙计。只见他抱着一坛酒,刚从地窖中的扶梯走了上来。

他望了望门外,走到莫天跟旁,又仰着脑袋瞅了瞅莫天,狐疑道:

“公子,你没事吧?人都走了,那这酒?”

“满上吧。”

莫天仍望着窗外,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嘴中只淡淡地回着一句。

一身白迭下的莫天,长袍过膝。雪白的银发披散身后,两耳鬓旁皆有髧发鬑鬑于胸前。蓝色的眼眸里深蓝如海,温婉一动,一股淡然于天地的温和气质似乎与身俱来。

“满上?”沐川一愣,迟缓一会,转身缓缓走向桌前拔开酒坛,拿起刃光影座位对面的酒杯,满满斟上。

莫天回身看了一眼,径直走向桌前,举起斟满美酒的杯盏,一饮而尽,遂放下杯。

至于桌面上侵染于一片血泊之中的人头,莫天毫不理会。沐川抱着酒坛,却一直盯着桌上刺眼的人头,惴惴地试问道:“公子,这人头……”

莫天放下杯盏,又缓缓走向窗前,负手望去,窗外绵绵细雨,心中惋惜轻叹:

“江湖多雨,阴晴不定。你我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最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拎出去,好生掩埋吧!”

莫天轻言细语,忽又一顿,轻道:“开坛之酒不久留,一并予他送行吧。”

“啊!这么好的酒?”沐川讶道。

“好酒品过足以,去吧。”莫天望着窗外,毫不动疑地挥了挥手。

“好吧!”“哎,这么好的一坛酒,就这么倒了!”沐川抱着坛子,哀叹着一声,就地扯下一些衣角袍布将那人头包裹起来,囊着包裹抱着酒坛便径直向酒肆门外走去。

出了门,远去的身影早已渐渐隐遁在风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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