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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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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这份极艰难地隐忍,黎榭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的不忍再继续,心里也愈发的敬佩。

用帕子轻轻的沾掉他脸上眼角细密的汗珠,男子轻颤了一下,是突然停滞的锥痛,控制不住地的不想下一秒再持续,难以坚忍地恐惧,却被他生生的抑制住不在流露出一分,黎榭的心真正的服了,心疼的说,“你等着,我去找人!”

黎榭将手中剩下的药水扔下,跑了出去,不久后又匆匆返了回来,提着满满一袋子不知名的各种药膏。

后面是蹒跚跟来的月阿婆,目光不自觉追向黎榭手中的药袋,满眼疼惜,犹豫了一刻,她将手中的琉璃灯盏,搁置在床头。伸手探了探男子几乎停息的脉搏,不情愿的接过黎榭递给她的刀,满是巴结的意向,她冷冷吩咐道,“去煮药!老婆子诊病,不需要打下手的。”

“……,哦!马上就去,对了,您下手轻点,别弄疼他了!您藏的药也一定要舍得用,我会还你的,不许再哄骗我了,我会生气的!”黎榭说完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各种医具,赶忙出了屋子,带上了门,捂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月阿婆发誓说要救的人,绝对也不会死。

“还不快去,”月阿婆隔着门喊道,满是生气,某人逼她救人,实是无所不用其极……卑鄙,龌龊的紧。

“现在就去!”黎榭自知心虚,急急忙忙温声应了一句,下一刻就原形毕露,目漏凶光,恨踹了一脚门前红木柱子,恨恨道:不让看,就算了,还敢这么戾气十足的指挥她熬药,到底有没有点主上臣下之分了,这个该死的凩月箐,十足的老鬼婆。

让她学点怎么了,这也不是坏事呀!指不定哪天就帮上忙了呢!

不然下次又要用神曲这招了,黎榭拍着胸脯恹恹的想。

从窗户里往外射出的光线白寥寥的直直打在庭院里,宛如一尊明纯的洁玉,亮如白昼,黎榭彻底安下了一颗蠢蠢欲趴窗的心,药厨距离此处不过两三米,黎榭不安得回头看了几遍。

仔细辩听,还能听见沉默的空气中那极细微的宛若游丝的喘息,似乎下一秒就要断了生气,锐利的刀刃冷冷的划过浓烂的皮肉直达骨头的刺耳的,难以想象的沉痛的………………

一点一点的全落进了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弥漫了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黎榭眯了眯漂亮地眼眸,使劲儿抛开脑中尚在抽风的画面,努力告诉自己,被害的那么惨,总歹要帮那阔怜的人讨回来什么才是。

沉默了半晌,黎榭才匆忙闪进了身后药房,煎药方子果真摆在案板上。微燃的炉火还冒着纯青的烟雾,黎榭蹲下添了几根新木材,瞬间被呛的眼睛生疼,她抬手抹掉眼眶里的温热。

走去旁边高大的药柜前,仔细辩寻着一排排药匣上标识清楚的药名:“地妖,钩吻,苍术,川穹,郁金。”

天色微微亮起的时候,估摸着药效也差不多了,黎榭拿过棉布端起药罐,将熬了一夜的褐色药汁倒进药碗,匆匆忙忙赶去那里,隔着紧闭的门,黎榭温声细语道,“月阿婆,我进来了啊!”

不等里面的人出声同意,黎榭就临门一脚闯了进去,直奔床榻上缓缓睡过去的某人。

软布细细包裹着男子身上的伤口,温柔的贴合着,鼻息间全是清馨的药香……黎榭不由看向凩月箐,竖起大拇指,恭维道,“阿婆,你真的好棒!”

月阿婆,坐在桌旁,脸色微微苍白着,一夜未睡,整个人又似苍老了百年,叮嘱道,“伤及根本,虚不益补,主上喂药的时候,不怡太多,三分就极好”。

月阿婆垂下眼睫,不禁出神,昨夜一整夜,那人身上不但化脓充血的烂肉要割掉,焦黑的皮要整个去掉,还有被敲碎的膝盖骨髓要刮下重塑,几乎是皮开肉绽,刀刀到骨,而那个人竟是清醒着一夜,生生忍住了,直到清晨才堪堪睡去,而且整个过程她并未用止痛散…………

思及此,月阿婆的手不经一颤,脸色较之前更愈渐苍白,心中默默念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黎榭半跪在床榻上,把男子半搂在怀里,小心的不去触碰伤口,她舀了小半勺汤药,慢慢地滴入男子的嘴里,似是触到久未企及的水分,男子配合着动了动干裂的唇,用力吞咽,药汁竟然一点没落地喝了。

黎榭大喜,一点一点地喂,那人也一点一点地咽,而这种续命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孩极致脆弱的生命,稍不留神就会殒去。黎榭的手微微失了些知觉,半碗药却也花了大半个时辰,而男子只喝进了四分药汁,却像是跑了几十里路,满头都是汗,疲惫不堪。

“主上,这药不是凡物,多了他受不得,”月阿婆生气起来,出声阻止。

“救他回来的时候,我将你在昆仑向那神尊讨的药,全喂给了他,多喂一分不打紧!”黎榭将药碗搁下,把他小心地安置在床榻上,他并没有完全醒来,意识十分昏迷。把被子完全移置在一旁,他伤口刚刚包扎好,需要谨慎着,可不能辜负月阿婆一夜辛苦。

做完这一切,黎榭看向月阿婆,低声问道,“这些伤,多久才会痊愈。”

黎榭的关心太甚,月阿婆如同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她,欲言又止,静默了片刻后,又道,“就算侥幸活过今时,也是区区百年人生,之后主上又将如何。”

黎榭瞪大眼,不可置信的问,“怎么会是百年,魇城的奴隶,不该个个命长吗!”

“魇城……,”月阿婆微微发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六界最是低贱的无主之城,四极所弃不入轮回,妖魔鬼怪遍布之域,传有蜃妖,最擅所摄异人为奴隶。月阿婆瞬间松了一口气,初见那一身伤时,她确实也有被惊吓到,可几日窥探不见其源,原来竟是出自魇城的异人。

那里,怪不得,她寻与不得,她勾了勾纯白的唇角,微微有些嘲弄,不知是对谁,一低头,关门出了去。

黎榭收好房间里刮搜来的药瓶,刻意看了一遍,有些还尚未用,她准备现在还回去,哄哄郁结难消的某人。急忙追了上去,却碰上小七正在院内等着她,焦急忙问,“月阿婆呢?”

“老板,月阿婆只是将这个给了我。”小七将一枚玉篓递给了黎榭。

一骨碌撇下手中的一堆药瓶,掉落地上发出脆生生地瓷器碰撞声,黎榭接过通体白凝的玉篓,似箭簇一样的东西,黎榭眼色稍稍一变,“小七,你去厨房熬一些肉糜粥过来,特别浓烂适合病人吃的那种,弄好之后叫我,我去找月阿婆。”

小七一把拉住黎榭,“月阿婆说,她这几日要回去一趟,让老板守住自己说过的话就是!还特意叮嘱小七要提醒一下老板的,千万别惹事儿!”

“她可说,是因何事回去,赶的这般紧!”黎榭避轻就重的问。

“……这个小七不敢问。”小七立马捂住嘴,生怕自己说多了什么,便招来什么可怕的杀身之祸,死了连埋哪儿都不知道。心里一个劲儿的直发毛,脾性古怪的月阿婆一向最难相处了,最恨别人背后乱讲她之类的话了,他可不能明知故犯。

黎榭踢了一脚小七,“你这只死苍梧,笨苍梧,煎烤焖炖,说,你喜欢那种,老板我会亲自动手,保证你死的不会太难看,而且色香味俱全,独此一份,六界无二。”

小七苦着脸,扑通一声跪下,拉住黎榭衣角,“主上,小七求求你了,放过小七吧,小七代祖宗十八代叩谢主上大恩大德,不吃可爱又善良的苍梧鸟好不好,就放过小七吧!嗯!”小七为表诚恳,特意哭的鼻涕横流。

“那你就且仔细说,月阿婆走时神情如何,去向何方,这几日对你可还有哪些未言明的叮嘱,说的满意了,老板我会酌情考虑留你全尸,成全你家祖宗的一片苦心不吃你。”黎榭将手中玉篓攥紧,看向阴沉沉不比往日的天空,眸色深了一深。

真的是祖宗无用,孙子皆受苦啊!

月阿婆不知道主子难伺候,还偏偏要留与他为难,不知道他办事效率最高么,翅膀一动,就三万五千里路遥,都不指派他去。

小七不甘的想了想,敲了敲脑袋组词了一会,怎样不惹那老阿婆,怎样来,小声道,“月阿婆看向东南方向,是有些生气,还有就是叮嘱小七,留意一下那个主上撩妹子不小心掉入妜河里故才捞出来的人。”

“东南方向“黎榭望了望天,隐隐猜到了什么,甩了甩手,看向呆呆还在想什么的小七,大声到,“去煮粥,好了之后叫我!”

“主人,马上就去!“小七被黎榭吓一跳,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一顿瞎拍后,慌张渐缓,抱了院子里的柴火闪进了厨房。

天色愈加低沉,似是万顷云层压入地表,风中妜河腐烂又再生的水草,泛着潮湿的霉味儿愈发深重。

正值八月深秋,雨季微和,可如今天色却诡异的像极了夏日暴雨前的极端景象,来向正是东南方,那是泰岳之东,北海之内——冥界。

是冥帝召令,一切鬼神皆返。

黎榭心下不免安心了些,差点被月阿婆吓到,原是得了召令,才匆匆离去。害她担心,又是那个仇人不开脸寻上门去闹腾了呢,还想着去帮帮她来着,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瞎操心一场。

手中玉篓冰凉一片,是由内而外的冷意,不像其他玉器,一捂就暖。黎榭知道玉篓是鬼医凩月箐倾驻半身法力幻化出的魂器,一直见她化作玉簪戴与发间,如今给她,黎榭实是摸不来其意。

便想着,待她回来,再与送还。

黎榭收了月阿婆晾在院子未来得及收的木槿,拿到了她住的屋子里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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