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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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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那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浓浓的散落在空旷的青石街上时,几乎还没有几个早出的人,而卖胭脂的月阿婆已经拉满一车货正占了街上最好的摊位开始摆摊。

久客居的小七也早早的赶来,卖了老板从昨日就心心念念的木槿花色胭脂,费心思的猜着老板又要送给镇上哪家姑娘讨欢心。而两个伙计则听了小七的吩咐,正搬着后院酒窖里深藏了两年的春日宴,准备等小七一回来就开门做生意!

而正街一旁路况错综复杂的黑漆漆砖石堆砌的小巷子里,瞎眼的邋遢老汉,正紧紧拽着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衣襟不放,一旁是被掀翻倒地碎成一地的摊位桌椅。

“老夫既帮公子摸了骨算了命,那本该是要收公子七珠钱的,可是眼下算上这些,怕是要七两钱了。”老汉啧啧地叹息出声,却毫不掩饰内心的欣喜,嘴角微微上翘着奸佞神色。

黎榭看向眼前实属诓骗她的算命先生,凡人眼中的塞半仙,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

连她是男是女是妖是邪都险险分不清楚,还摸骨算命,不知这世人该是有多蠢多傻,才造就了这么多的江湖骗子。

本就想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大不了再给这无良奸诈的老头一顿拳头来着,可貌似这碎成一地的桌椅还有一些零零星星不下二十几个凑来瞧热闹的围观群众,虽不是她有意而为,就能置身事外的。

尚且……黎榭低头看向自己依旧被紧紧揪住的衣襟,想要拽回来,可无奈敌人寸土不丢,眼观纷纷攘攘的街坊四邻,心不平气不顺的打抱不平。她果真奈何不了的诸是凡界百般禁忌难犯,纵如此类:欺善灭神。

唉!破钱免灾,算作积善!

想了想,黎榭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通体碧绿的簪子来,折中的说到,“我身无他物,只有前日路过昆仑所得一碧玉簪,便当做银钱也好!”

老人一听“昆仑”二字,便嬉笑着一手接过,仔细地摸索了一阵后嘴角上翘,紧着道,“这也好商量,勉强就当是低过了!”

世人皆知昆仑神山生就美玉,却不知传闻中甘水之北,长幽部族更是最擅冶炼锻造之术,所出玉器皆是六界中的极品,竟不想,只是低过了这些烂木。

哎!果真是世风日下,道心不古啊!

“既然这都低过了,那您就松开吧!”黎榭看在眼里,那老者似是识物,但并未在意。使劲儿掰开老人黑乎乎的手爪子,嫌弃十足地弹了弹某些不存在的灰,或许只是图求心理安慰罢了,大概真的是讨厌了那脏呼呼的老道。

拨开纷纷扰扰还在研讨些什么的人群,黎榭只知道什么叫做充耳未闻,奈何她果真是有些听不懂群体所发出的超级噪音来着!

从这里通向久客居,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半道,却也硌脚,黎榭猛踢了一脚路上小石头,似是解出胸中闷气。身后不远处,无奈那好死不死竟作死的老道定是在找抽,竟还在大声扬言作怪,“小伙子,生逢贵胄,命数薄沉,情路不顺啊!”

靠,敢咒她早死早超生,都要见鬼了,情路坎坷有个屁用,老道见来人转瞬倒回,欲要卖弄,可眼前一黑,倒地之前大约只听到几句,“老子今天弄死你,你他妈才早死早超生,…………”

年轻的少年,稚气未脱,高傲跋扈,总是不近思考便原路奉还着所有来者不善的恶意诅咒。年轻的血液在身体里汹涌奔涨总似烈焰般遇燃则燃,冲出无理,总要一顿拳头解决她所在意的问题走向:年少短命。

久客居虽不是什么大客栈,但黎榭身为客栈老板,酿的一手春日宴,九个喝酒聚团来的,都能横着抬走七八个,所以酒馆生意并不差。

忙碌了一天,太阳落了山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黎榭直起腰,又低了下去,重复了几次,活动着久坐的身体,又吩咐着小七结算一下新来伙计正好错过的月钱,才摇摇晃晃着脖子进了后院。

在院子里采摘木槿花瓣的月阿婆,抬起枯木色的眼皮,“那日你带回来的人,今日醒了,我喂了些你酿的春日宴,他又睡了!”

黎榭低低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厨房里还有未收拾完的几位厨娘还在水中倒腾着碗筷,声音脆脆的叮当乱响,有些吵!

黎榭没进去,舀了水缸里的一瓢凉水灌满了水壶,拿了墙上挂着的篮子里包好未用的一大包木槿花糕,坐在往年一月就开始晾晒酒粬的木板上,边吃边看着微微泛黑的天际线,那南北极分不清的不知名空域,慢慢出现的几颗清冷的星子。

刚到月初,月亮似乎还没有那么占据主角,一轮弯月挂起,很晚才会看到,所以一到太阳消失的那空挡就很容易黑灯瞎火。

黎榭咽下口里干硬的糕点,喝了一口水壶里盛着的清水,才舒服点!

月阿婆似乎也采够了木槿,晃了晃手中的木娄,全都装进了麻线编织的袋子里,向着黎榭微微一低头,才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离去。

黎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一大包糕点里只动了几块,用袖子抹了下嘴,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将水壶顺带回了客栈,睡觉去了。

三更已过,夜色深浓,确定再无客人,小七打着哈欠,徐徐落了门锁,也准备去睡觉,回头却看见慢悠悠下楼的黎榭,“老板,你去哪?”

“出去走走!”

黎榭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吃了老季家的馄饨,捂着贼溜浑圆的肚皮消食了一段路,才踱着小碎步回来,本想回房继续补觉,可鬼使神差,脚步一拐,顺进了临近月阿婆家的院门。

月阿婆正在院子里晾着新摘回来的木槿,手指略微一指右侧的屋子,“大概是要醒了!”

“月婆婆,我又不是来看他的,再说了我看一个很奇怪的妖……哦,人…干嘛?”黎榭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说着,一边推开屋子的门窜了进去。

月阿婆微微一抬眼,看了也没有诧异,继续手上的活计。

黎榭走近床榻,俯身查看,男子脸上青紫肿烂的冻疮已经大好,褪了一层疤痕的皮肤微微发着红,由于面部几度伤重不治,导致脸上肌肉萎缩的厉害,现在,很难看出往昔的面貌。

记得他不止是脸伤的极重,黎榭掀开被子查看,却一度傻了眼,拿起他的胳膊,手上的指甲还在腐烂着发黑,或者已经没有了手指这一说,应该是腐肉中的血淋淋白骨。黎榭轻轻放下他的胳膊,检查他的腿,两腿的膝盖骨已经被敲碎坏掉了,边缘坏死的皮肉依旧肿胀的流着脓血。

黎榭微微拿开单薄的衣衫,男子的身上全是交错的伤痕,数不清的刀口,鞭痕渗着浓血,胸膛上面还有一大片发黑的焦皮,显然是烙铁印,因为身上没肉,肋骨根根凸起,那焦煳的皮松垮垮地浮在肋骨上,几乎和那天她从流经镇内的妜河水中捞出来的样子近乎没什么差。

月阿婆此时正端着药碗进来,仿佛没有看到般,将药水搁在了桌子上,坐了下来。

“月阿婆,你这救人救一半,可是依的什么理?”若是早知如此,人指定不扔这儿,黎榭幽怨看向月阿婆,等解释。

“依老身看,此人多半是活不成了,恕老身无能为力,主上弃了就是,何故再救呢?”月阿婆眼中即是躲闪,不敢直视黎榭。

黎榭叹了一口气,她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先看到了此人面相,实是非她心中所愿,便不再施救了。可这人看起来也不丑……怎么招着她了。

将视线收回,很清楚她老人家要是决定不再施救的人,就算刀架脖子上也未必肯,更别说救到一半再弃掉的了,那可是数不胜数。

如今这态度,怕是悬了。

知道指望不上月阿婆,黎榭起身拿过桌子上的药盏,一声不吭的亲自动手,用干净的软布擦拭着男子身体,只是她并不擅长处理伤口,好几次都让伤口流血的更厉害,因为剧痛,男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因为眼睛有伤,他睁不开,只是紧紧地抿着唇。

黎榭温和地说,“你要是觉得疼,我可以轻点,但是千万要忍住,不要哭。谁叫天上地上最好最美的鬼医凩月箐突然撂挑子呢。”

黎榭转头,定直地看向月阿婆,沉默着不说话,直看地月阿婆枯涩的脸皮潮红起来才作罢。

“老身不才,主上,多担待!”月阿婆扶着桌子起身,迟疑了一下,转身出了去。

怎么了她,这是越发不能责怪了。

黎榭垂下眸,继续处理男子伤口处的脓血,大约半个时辰,才处理完了男子上半身伤口,整个过程对方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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