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寂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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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介拿着买来的午餐前往休息室，他推开门一看，发现少一个人。

“这边这边————”爱丽丝热情的挥舞着手。

介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问：“怎么就你们几个，薇尔莉特呢？”

“不清楚。”艾丽卡接话，“整个上午都没见到呢，可能出外勤了？”

“不是，她请假了。”爱丽丝纠正，“我来时听见她跟嘉德丽雅对话，说是要离开两天什么的。”

“离开？！”介一愣，连忙追问，“她要去哪里？”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噗。”爱丽丝笑着说，“她连你都不通知，怎么可能告诉我们，是吧。”

“没准是突发事件，介又在外面送信……”艾丽卡猜测起来。

“怪我咯。”介觉得无语，条件反射看向贝内迪克特。

“你看我干嘛，让你送信是上面的安排，要抱怨去找霍金斯。”贝内迪克特换上死鱼眼回应。

“嘛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还没有个紧急时刻呢。”

艾丽卡说得不无道理，介顿时释然了，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姑娘突然不辞而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人家不给你打招呼，你不舒服？”猜中少年心思，爱丽丝嘴角揶揄。

介果断摇头，“她去哪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吗，没准是去约会呢，噗哈哈哈。”

“那她最好明天就结婚！”视线移往别处，介用嘘声表达不屑一顾，却不知为何，眉心蹙了蹙。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被众人注意到，接着，贝内迪克特用玩味的语气说：“喂，你这家伙好像很不爽，难道吃醋了？”

如此赤裸裸的挑逗，介当即唏嘘道，“兄弟，你一个男的能不能别学爱丽丝，哎。”

“我怎么啦，我希望你俩在一起不行吗？”爱丽丝娇嗔一声，“再说了，你俩本来就经常腻在一起，又都是单身，还不许别人往那方面想？”

“对对对，你们可是约过会，所有人都知道。”贝内迪克特附和起来。

介无言以对，渐渐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正烦恼着，某个眼镜少女坐不住了。

“那未必是真约会！”艾丽卡瞪了两人一眼，“除非介和薇尔莉特承认，否则就不能乱定关系，你们这样只会给人带去困扰。”

这番话，其实她自己都觉得缺少说服力，尤其是想到那天上午那两人牵手的画面。再就是还有一点她想不通————为什么一听见这种事，她会莫名其妙的抵触。

明明与她无关。

爱丽丝和贝内迪克特本想再说几句，见艾丽卡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识趣地闭上嘴。

气氛微妙起来。

这种状况持续了有一会，贝内迪克特一马当先，重新打破宁静：“我建议你回房间看看，她说不定给你留了纸条。”

这点醒了某人。

以囫囵吞枣之势解决掉午餐，介迅速起身，火急火燎的离开休息室。

他前脚刚出门，贝内迪克特马上伏在爱丽丝耳边，低语：“这家伙明显不对劲，你发现没。”

“谁不知道，哼。”爱丽丝心照不宣地挑挑眼睫毛。

只是有一点她很在意，且隐隐担忧————艾丽卡敏感成这样，该不会陷进去了。

希尔薇虽说也写了情书，但两人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没准在闹着玩。艾丽卡可不一样，艾丽卡这种个性内敛又心思细腻的女孩万一真陷进去，弄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有件事她没注意到，艾丽卡清澈的两眼已经掺杂了其他东西。

……

当天傍晚，艾丽卡因状态不佳推掉了学习辅导，介把她送到公交车站，之后一个人回到公司，躺床上无所事事。

闲了有一阵，他拿起手机点开俄罗斯方块。

今夜无人打扰，正值破记录的黄道吉日。

怎奈玩着玩着，他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好像缺少了什么。

人在状态欠佳时往往会诸事不顺，一小时后，随着他手指不小心打滑，所有努力皆化作天边浮云。

这尼玛……

看来今天是大凶之日，不适合玩游戏。

哭丧着一张脸，介抓起手机往床面愤愤一扔，不适感越来越明显，介拿起枕头盖住脸，仿佛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总感觉心里空空的，他思考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原因。

薇尔莉特不在。

不至于吧，她不在就不在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是恋人，还能影响到彼此？

可这种显而易见的失落感……

纠结了一阵，最后，介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承认，他想薇尔莉特了。

所以她到底去哪了，难不成真像爱丽丝说的那样，在跟某个男客户约会。对了，保不齐突然有了基尔伯特的消息，所以走得那么急。

貌似只能这样解释。

就算这样，好歹留个纸条啊，她完全没想过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吗，明明大家相处了这么久，还像模像样约会过，关系不说如胶似漆，至少称得上熟络吧。

她果然还是老样子，除了基尔伯特，谁都不放心上。

越想气越不顺，介愤而咬牙，顿时不想再搭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

憋屈，还有点淡淡的委屈。

直到一句“你算个瘠薄，人家谁都没告诉，你凭什么特别”出现在脑海，渐渐的，介又释然了。

她不是一贯如此吗，除了重要的人，其余人一视同仁，完全没问题。再者，自己有必要这么在意吗，说到底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还碰巧住一个屋檐下半年。

同事兼普通朋友，很正常的关系。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她会直接问基尔伯特爱是什么意思，这样一来甚至不需要继续当人偶。万一基尔伯特那句“爱着你”是表白的意思，她十有八九会接受，然后回来辞个职，今后一直呆他身边。

也许直接不回来，今早将成为见的最后一面，这种事她未必做不出来。

不知什么原因，介心里酸溜溜的，感觉来得太突然，他百思不得其解。

脑海陷入混乱，介慢慢合上眼皮，不知不觉，黑暗中浮现出小姑娘的音容笑貌。

此时，小姑娘身体侧对着他，悠然地背住双手，眼睛斜视，仿佛在召唤他。

那一瞬间，介莫名有些心动。

这种发自心底又似曾相识的感觉，等一下……

千丝万缕汇聚成一张图，蓝色上衣的小学生出现在介脑中，下一秒，小学生指着他高声宣布————真相只有一个，你喜欢薇尔莉特。

霎时，介的心脏宛如通了电的马达，强烈震动起来。

这绝非空穴来风，至少这样一来，一切能解释得通。

憋屈是因为不被在意，酸楚是吃醋了。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人也出现在画面中，那人身着常盘台校服，留有一头漂亮茶发，那是七七，她同样身体侧对这边，眼睛同样斜视。

茶发少女一出现，介反而不那么确定了。

不应该啊，他喜欢的是难道不是七七吗，即便从未真正开始过，那份感情也称得上初恋，刻骨铭心到不可能随随便便遗忘。哪怕在全新世界过了大半年，他也没有彻底放下过，既然没彻底放下，又怎会对别的女孩子动心呢。

喜欢薇尔莉特这件事，或许，大概率不是真的，那些负面情绪一定还有其他解读办法。

心境趋于平稳，不多时，介决定不再烦恼。

曾经的感情终有放下的一天，他不是老年丧偶，自然没必要独自度完余生，人嘛，任何时候都应该向前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有一天要开始新恋情，就算真的喜欢上薇尔莉特……

到时再说。

……

夜深人静，介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游戏索然无味，两个小姑娘不在，慢慢爬起身，介坐床上发呆。

“但凡这个时代有电话……”有一说一，他想跟她们说话。

穿好拖鞋走出门，介漫无目标地徘徊于楼道中，二楼的栏杆外空无一物，仿佛他空空如也的心。

诺大的公司只有老鼠与他相伴，十八岁的少年觉得自己像八十岁的空巢老人。

刚说到老鼠……

“喵呜~”

漆黑中，一对幽蓝色的瞳孔注视着少年，少年定睛一看，顿时喜不胜收。

原来还有猫，还是只黑猫，看样子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小猫，来来来。”介慢慢蹲下，反复勾手指引诱。

无奈猫科动物天性警觉，黑猫伏下身，脑袋时进时退，始终不肯上前。

一人一猫僵持着，数分钟后，黑猫撇下可怜兮兮的少年离去。

“所以我才不喜欢猫。”一脸苦逼相，介无奈得自言自语。

他突然想养宠物了，寂寞时好歹有个伴，在公司养宠物，霍金斯会答应吗。

渐渐行至阁楼，眼前是小姑娘的闺房，希尔薇在养父母家，薇尔莉特没回来，里面没有人。

不知道在想什么，介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门，等待数秒，又握住门把轻轻一拧。

「咔哒」

希尔薇怎么不锁门呢，生活习惯简直太差了。

在门口踌躇片刻，介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走进去。

贸然进女孩子房间是不妥，那又怎样，薇尔莉特还不是经常擅自闯进他屋里，他这叫礼尚往来。

随着油灯点燃，蔓延的火光把墙面染成璀璨的金色，这间屋子无论格局还是家具摆放都跟自己房间没两样，介逛了一圈，在书桌前坐下。

那里有他感兴趣的打字机。

键盘噼里啪啦响了一阵，介看着纸上的劳动成果直叹。

不是他不行，是机器不好用，按键梆硬，回弹灵敏度还远低于电脑键盘，鬼知道人偶们怎么做到一分钟打200字。薇尔莉特先不说，其他人指腹难道不痛吗。

新鲜劲一过，介顺手抓起那只破破烂烂的小狗玩偶，头对准大门。

“小狗我命令你，用你灵敏的嗅觉带我前往你主人身边。”

自说自话，像个傻子。

殊不知下一秒，大门应声而开，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有点懵。

“你怎么……”薇尔莉特放下袋子，“找我有事吗？”

介没有回答，鼻子隐隐发酸。

“不好意思，回来得有点晚。”

“嘁。”

“怎么了？”

“你爱回不回。”他没好气的说，“怎么决定是你的自由，跟我无关。”

目不斜视，介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薇尔莉特一阵莫名其妙，赶紧追上去，却怎么都叫不住人。直到楼下房间响起闭门声，她的心随之颤了一下。

介不开心了，这毫无疑问，原因，薇尔莉特却想不出。

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少女冰蓝的瞳孔多了几分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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