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兵临交州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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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趾王宫。

阮四海在殿内来回走动，吴拥在傍边站如褩石。刚刚听了吴拥一字不漏的汇报，虽然只总结为三条，却像三把刀子，扎的他心疼。父王交给他的江山，到目前已经丢失了一个凉州重镇。广源倒是无所谓，鸡肋嘛，谁吃都没什么味道。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涌在心头，焦虑不安，闷的难受。割地和驻军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尽管这不是最终的结果，但将来怎么谈才能付出相对小的代价换得和平？并且达成不驻军这个有损颜面的条件？大司马陈道青和大司库李志明怎么还不到？派出去的人都走了小半个时辰。

终于，宫人来报：陈道青和李志明到了。二人进得大殿，刚要行礼，阮四海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吴丞相，你把情况跟两位说说吧！”阮四海停止了走动，回到正中的王座。

吴拥又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王上！红河之所以叫做红河，就是上游红土泥沙被冲入河道，日积月累。据记载，两百年时间，红河在交州处曾经三易河道。每年清理的淤泥，日积月累到目前，河堤铸高了四丈，河床底部高于外面农田一丈有余，尽管现在水深只有四尺，但是河面足有百丈之宽。若真如赵轩所说，打开大堤水淹交州，百姓十难存之二三！”李志明是交趾财政大管家，对这些数据信手拈来。

“王上！都城周边所有将士收缩进成后，3万步兵，1万骑兵。既然难保一死，那跟他们拼了！景国过河的骑兵不过3千，难道我们这么多将士都不敢跟他们对阵？”陈道青虽然年过半百，但血性不减：“大丈夫就是要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就算死也要多拉景国几个来陪葬！”

“陈司马！你以为那个赵轩敢放出了狠话后，没有一点准备？我们没有**，没有**，拿什么拼？将士们的性命？要奇袭只有1万骑兵可用，但凉州的教训告诉我们，就算主场，最后被斩杀的还是我们的将士！我们不敢再拿几万将士的性命跟他们赌。！”

吴拥一语道破症结所在。人再多，也是送上门的羔羊。骑兵对阵，拼的是装备。

“大家都先不要说了！还是听王上的！”李志明及时制止所有人发言。

阮四海站起身，缓步走下王位台阶，萎靡讲道：

“诸位卿家都是我交趾柱石！交趾建国以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心系交趾百姓，立下不朽的功勋！现在交趾危难之机，打是万万不能打了。拼国力军力，我们都不行！就算这一仗我们能打赢，势必会激起景皇的怒火。一旦海上攻伐，交趾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唯一出路只有和谈！但景国的条件太过苛刻，尤其是驻军交州，等于引狼入室！”

“其他都好谈，但绝对不能驻军！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势必会跟百姓引起摩擦，那样我交趾国将不国了！”

“是啊王上！凉州已经让景国吃下了，肯定不会再给我们吐出来！就算割让给他们，将来我交趾国力壮盛之时，还能再抢回来！但驻军万万使不得！”

众臣七嘴八舌，讨论结果就是认割地，拒驻军。至于交趾称臣，都能够接受，以前几百年都是大唐国土，被同化到几乎都用汉语交流，只有偏远民族的百姓之间才偶尔用一下自己的语言文化。

具体的价钱几何，需要等安王李牧到了，才可以讨价还价。

北城门外红河边的将士们也在等，等待的煎熬，没有体会在前锋骑兵的脸上。将士们轮班啃着大闸蟹，脸上的表情都是被舌尖传递的惊喜和满足，还有大战之前的精神亢奋。

赵轩吃完几只河蟹，又叮嘱将士们一定多吃蒜。螃蟹这东西吃着好吃，但每人肠胃消化能力不同，搞不好会有部分人拉肚子，必须提前做好预防。

回到大帐，接过赵石头泡好的乌龙。思绪就跑到了蔗糖上，壮郡王厄皮治所在龙州，距邕州不过300里，但李牧到邕州时候却没有露面。龙州之所以叫州，实际是邕州代管的羁縻州，拥有高度自治，只有两个九品的小官常驻，负责联络。羁縻州是不用往国库缴纳税赋的，甚至还会寻找各种理由，请求从国库调拨钱粮补贴。所以当年广源很自然的脱离了大唐管制。

龙州具备甘蔗生长的所有条件，光照多，雨水足，常年无霜，汁多糖高，生长期短，正常10-12个月即可收获。龙州是少数民族地区，壮族占九成以上，地广人稀。可惜的是人口太少，总数才五六万人，减掉老人孩子，包括女人也只有3万劳力。40万亩田蔗田，还有茶叶和珍稀木材的采伐，需要大量劳动力才行。

赵轩不会做竭泽而渔的事，只能见到厄皮只能才可以慢慢谈怎么操作。当前要考虑的是石西县也是甘蔗产地，若能利用上凉州的3万多俘虏，在石西县到凉州一带大量种植甘蔗，再派人附近勘探，寻找矿脉。这些单凭自己就如蚂蚁啃大象，既然抱了李牧这条粗腿，就得充分发挥他的能力，和皇家联合才能安全平稳的享受饕餮盛宴。对于境外珍贵林木的采伐，赵轩完全不用顾虑太多，做到有序砍伐和种植基本平衡就行。

帐外空气潮湿沉闷，赵轩不知不觉溜达到建桥工地，这里灯火通明，不时有火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主体立柱全部打桩好了，少部分桥面已经铺设平整，两边各有2米高的护栏。弟兄们晚饭后没有继续施工，只留下几个值守小校。

回身看交州北门，也是灯火点点，人影攒动。赵石头跟在在身后20米处，不时有斥候的马蹄声远近游走。周边的稻田，被骑兵先锋队毁了大半，偶尔传来一两声蛙叫。

起风了，赵轩刚刚回到塔楼下，身上立刻一阵舒爽通透。塔楼上吊着的火把坚强的迎着秋风，“噗噗”声夹杂着一些火星和松油掉落在地上。这是下雨的前兆。

景都渝州，皇宫政和殿。

景皇李通将手中的捷报递给中书令杜芝山：

“看看吧！早朝在勤政殿还有人说安王李牧未及弱冠，独掌南部军事，经验不足，恐生异乱！”李通环顾四周：

“李牧出发前，很多人劝朕说，他年龄太小，去了只可督战，不能总掌军权。只是让他代表朕去前方督阵，涨涨消沉的士气就行！等到收复了石西县的战报到了京城又说侥幸而已!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大捷是借助了好的装备！这个自然不假，可户部每年的军费都到了哪里？赵伯金！”

“臣在！”

“命你御史台，自御史中丞以下，全部往军中彻查！先从边疆开始！朕要看看我们的大将军是怎么守卫边疆的！”

“是！陛下！”御史大夫赵伯金接旨退后。

“杜中书！刚刚战报你看了吧！说说和以往的边疆摩擦有什么不同？”

“这次是按安王殿下的要求严令匠作监紧急制作了一些装备，尤其是改进的手/雷和轻弩。拉发让天气变化基本不受影响，轻弩更是全方位精确远程的便携式武器。凉州捷报里提到了特战队首功！说实话，老夫对特战队也不清楚，只是从字面上解释为特殊作战的军队。捷报内容只是提到了特战队夜潜凉州，攻下城门后迎接大军入城作战，减少了我景国攻城的损失。各位大人！此凉州大捷是我景国历次战争，损失比最小的大捷！”作为实际宰相的中书省中书令杜芝山给在场重臣分析了凉州大捷。

“户部！你给朕说说这两年景国的财政收支和军费情况，大家都听听为什么要御史台严查！”

“是！陛下！景国开国时人口400万。四年前统一了秦淮以南地区后，到今年保守计算为1100万人口。去年财政总入库银折合白银4100万两，用于军费开支总共是1640万两，占总数的4成，其中装备拨款560两！目前景国府军40万，募军65万！各羁縻部落乡团军士未计。”户部尚书周令迟出列，汇报人口和军费概况。

“孔侍中！相信这些你都清楚吧！自打朕登基建国以来，你就是侍中，所有数据都要经你手，就凉州之事，说说看法！”

“陛下！各位大人！交趾自唐末摆脱中土辖制以来，基本都和我景国相安无事，老夫认为安王做的没错，谁敢窥视我国土，我便十倍百倍还之！安王出发前向陛下讨官，要那个特战队赵轩做总参军，当时老臣不理解，只是读了眷录的的解元策问答卷。也问了陛下，陛下没有说明原因，现在老臣终于明白了，这样能文能武的全才，不用考虑年龄！只有少年强则国强！还有捷报之后的战报是安王殿下请求攻打交州，老臣以为可授安王便宜之权，全权处理南方战事！”门下侍中孔东说完，退下入列。

“关于那个赵轩，众卿可能不知道，还有一些秘密暂时不方便讲。但是他的父亲大家都认识，兴洲副都督赵士毅！”李通说完望向群臣：

“赵轩有勇有谋！这次回朝朕自会按功行赏。交州军前，朕已经颁旨：李牧权掌交趾事宜，稍后传到门下。还有战报刚刚收到：说交趾北部山区有铜铁煤矿。工部！”

“臣在！”工部尚书刘山河出列。

“明日你工部协同将作监，至少20位大匠，火速派往凉州探矿！”

“是！”

“凉州既然不放手，就得派官员去治理。吏部！拟凉州按下州编制，加派一众官员立即赴任！驻军就先不去管，等到交趾全面结束后再拟定人选！对了户部，战报说凉州缴获一批金银和战马挽马，相当于一个中州一年的财政收入，你就不必计较了。我们也不能太小气，所有缴获全部留给李牧，用作发展凉州农工商和采矿，另免去凉州两年税赋！”

李通以为只是二十多万两白银一万多黄金加上一些珠宝首饰和战马，君无戏言，说免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