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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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着下了两天才开始放晴。早上五点刚过，外公就挑着箩斗出了门，外婆穿好衣服起床进厨房里烧火做起了早饭。树上的小鸟老早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沉默了两天的知了也跟着凑热闹。东面山顶的红云预示着太阳即将升起，田地里陆陆续续的有了人们忙碌的身影。李海燕也跟着起床了，刚穿好衣服，外婆就吩咐她和弟弟背上背篼去大田坎儿帮外公掰玉米，顺带喊外公回来吃饭。

床上，弟弟李云龙睡得正香，李海燕拿着梳子梳着头发，站在门口喊了几声。看他没动静，于是走过去推了几下。被推的李云龙终于有了反应，迷糊的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李海燕：“姐，你要做啥子？”

“快起来，我们去大田坎儿喊外公回来吃饭了。”李海燕一边扎着马尾，一边回答。

李云龙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穿上衣服下了床，又慢吞吞的找来袜子和鞋穿上，接着去厕所刷牙洗脸。李云龙的蜗牛速度让李海燕实在看不过去了，催促道：“你能不能动作搞快点儿？等你收拾好出去，黄花儿菜都凉了。”

“黄花儿菜凉了不还是黄花吗？”

“你有本事在说一句？”

“我说的不对吗？”

“对啊！所以我让你再说一遍！”

李云龙听见姐姐的话不再吭声，他从洗脸架上扯下洗脸帕胡乱的擦了两下，就从厕所里出来了。李海燕见李云龙出来，就把找好的背篼递给过去给他背上。姐弟二人背着背篼终于出门了。

外婆家的地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有六亩，土少田多。爸爸、妈妈和舅舅、舅妈都在广东打工，过年时才会回家。家里的农活儿全部都是靠着外公外婆俩人打理的。她和弟弟平时因为读书的缘故，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暑假则不同，在李海燕的记忆里，她的暑假不是在掰玉米，就是在胶鞋鞋底儿上擦玉米；不是在晒玉米，就是和阵雨比赛：看是它的雨先降下来把玉米淋湿，还是人们手脚麻利能赶在大雨来临之前把玉米收回屋子里。等到玉米晒干进仓后，田里的稻谷又熟了。等到谷子晒干进仓后，学校已经开始报名了。

有时候李海燕在想，自己是不是出生在城市里就不用做这些？可是现实生活还是得继续努力。她想考一所好的大学，等将来毕业后就能找一份好的工作，这样就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外公外婆就不用再干繁重的农活儿。

大田坎儿上，外公一早挑出去的两个空箩斗已经被玉米塞得满满当当的。

“外公！不掰了，回去吃饭了。！”

田坎儿那头正在掰玉米的外公听见李海燕的声音，从玉米杆里探出头来吩咐了句：“你和弟弟先装，我把这几个掰完就回来了！”说完就又一头扎进了玉米杆里。

李海燕和李云龙放下背篼就从箩斗开始往里捡，捡到自己能背起的重量，李海燕就停了下来。她蹲在地上，拉过背篼上的背绳背上，李云龙在后面用两手提起背篼背筐帮助她起身后，她又转过身帮弟弟李云龙。

窄窄的田坎儿上，姐弟俩背着沉甸甸的玉米往家走着，虽然太阳才刚升起，温度还不算太热，但姐弟俩早已汗湿了衣服。做好饭的外婆，见他们迟迟没有回来，有点儿担心，从家里背着背篼也来了。

刚走到马路上，看见背着玉米回来的姐弟俩。她忙问：“海燕儿，你外公呢？”

李海燕回答道：“外公说他掰完就回来！”

“你没跟他说喊他回来吃饭了吗？”外婆又问。

面对外婆的质问李海燕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我说了的！”

“这死老头儿，喊他回来吃饭了都不回来，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积极过。”外婆嘴上虽然抱怨着，但她还是去大田坎儿接外公去了。

李海燕和李云龙一到家就赶紧把背篼放了下来，姐弟俩瘫坐在椅子上。等歇息够了，她才慢吞吞的从椅子上起来去厨房里拿碗把饭盛到饭桌上。李云龙等姐姐把饭盛好端上桌，拿来筷子后。他才起身走到桌子前，端起一碗饭往里夹上满满的菜，就去二楼客厅看电视去了。没过多久，外公外婆也回来了。李海燕连忙走过去接下外婆背上的大背篼。等他们洗完脸和手，外公和外婆坐在饭桌上开始动筷子，她才去桌上端碗吃饭。

吃饭间，外婆开始安排起一天的活儿大家怎么分担去做。只听外婆吩咐道：“海燕儿，你和云龙吃完饭在屋里把包谷㧚到晒坝里去晒起，不准在屋里看电视，包谷晒了，就把衣服洗了。”

为了确认坐在屋外屋檐下坐着的李海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外婆问了一句：“海燕儿，你听到没得？”

“听到了！”

“听到了？那我说的啥子？”

“你让我和弟弟把包谷㧚到晒坝里晒起。”

“还有呢？”

“把衣服洗了。”

“云龙呢？跑哪儿去了？回来都没见人影！”

“楼上看电视！”

“又在看电视，把他喊下来。”

没办法，李海燕只好端着碗站在晒坝里喊了几声。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李云龙听见姐姐在楼下喊自己，穿上拖鞋走到窗前探出身子问道：“喊我做啥子？”

“外婆喊你下来吃饭，不准躲在楼上看电视。”

李云龙听了李海燕的话，转身就把电视关上！风一般的从楼上“蹬、蹬、蹬”的跑了下来。桌子上外婆和外公原本是在说事儿，一见他，外婆就停了下来。她冲李云龙吼道：“一天到晚就只晓得看电视，不看电视就跑出去耍。这么大的人了，都十三，四岁了，还不懂事？”

面对外婆的狮吼教育，李云龙早已麻木，他端着碗厚着脸皮又去厨房里舀了碗饭。在桌上用筷子夹满菜后也到屋檐下的凳子上挨着李海燕坐着。李海燕看着被说的弟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当然她没敢笑出声，因为她可不想把火引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