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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斗狠(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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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像流星,转瞬划过清洁大妈的脑海。

十多年前,她是市里钢铁厂的会计,因为老公叫阿贵,所以总被人亲切地称作‘贵嫂’。

十年前,贵嫂的老公涉嫌侵害一名17岁姑娘,被公安机关逮捕。

东窗事发后,那个姑娘的家长找了上门。

左邻右舍似乎一早就得知了消息,纷纷围在楼道里,等着看热闹,而贵嫂,她似乎是最后一个得知自己老公犯事的人。

直到从居委会主任口中得知来龙去脉,贵嫂依然是懵的,她不敢相信,与自己相濡以沫的老公,竟会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同志,您,您是不是搞错了?我爱人,我爱人他虽然不务正业,但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贵嫂,这件事情是真的,我们也是刚接到派出所的通知。”居委会主任连忙回应,接着,她指着身旁的一男一女道:“这俩位啊,是受害人的父母......他们来,是要跟你商讨赔偿。”

忽地,一个11、2岁的胖小子从里屋跑了出来,看了眼门外的人,他恐慌地躲在贵嫂的身后,细声道:“妈妈...我怕......”

“哎哟,真的是遭罪啊!我们女儿年纪那么小,本来还是黄花闺女......呜呜呜......哎呀,女儿啊...你往后该怎么办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吼了起来。

这女人便是居委会主任口中受害人的母亲。

见状,居委会主任示意身后两名袖别红章的大妈赶紧安抚,然后对着贵嫂说:“贵嫂,法律规定呀,公诉是无法私下撤销的,但附带的民事赔偿呢,是可以双方调解的。”

“因为呀,你是阿贵的家属,赔偿这块呢,理应是你来承担。不过,你放心哈,我们居委很清楚你家的经济状况,所以,我们会尽量帮你平衡赔偿的数额。”

贵嫂双眼通红,显然,她的眼眶还充斥着晶莹的液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有面对。

“雷雷,乖啊,妈妈有点事儿要跟这些叔叔阿姨谈,你先回房间做作业。”贵嫂扭头对身后的儿子道。

待雷雷跑回房间后,她将门外的所有人请了进屋。

屋子并不大,一房一厅的格局,是市里为低收入人群提供的廉租房;同时,屋里也没有太多的摆设,尽是一些破家具和旧电器,一看就晓得,这家的收入真的很低。

“我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犯事儿的是你爱人,你跟小孩都是无辜的,所以,我们也不会要求太高,一口价10万元,这是我们的底线。”受害人的父亲直奔主题。

10万元啊!对于贵嫂而言,那着实是一个天文数字!

“同志!同志!您也看到了,我们家就这个状况,一下子拿出10万元,我真的拿不出来......”贵嫂脸露难色。

“哎哟...我可怜的女儿啊!!!年纪小小就要背负这么大的坎坷...”受害人的母亲嚎啕大哭起来。

贵嫂痛苦地望向居委会主任。

良久,居委会主任才圆场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李同志,贵嫂确实是我们街道的低收入户,而且她除了养儿子,还要养公婆,要她一次性拿10万元,这个事儿真的成不了!您看,让她分期行不行?就是每个月固定往您的帐号打钱,直到足够10万元为止...”

“不成!你也说了,她收入低,怎么保证每个月都能给我钱?万一下个月没工作了怎么办?必须一次性,哪怕她找人借,也必须一次付清!”受害人父亲斩钉截铁道。

说罢,他搂着自己的老婆先行离开,留下居委会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贵嫂哭了,从强忍到抽咽,从抽咽到呜咽,从呜咽到轻哭,从轻哭到痛哭。

受害人一家,都不是吃素的。在调解不成功后,他们立马附加民事诉讼,把贵嫂告上了法庭。

因为贵嫂并不晓得困难人群可获得法律援助一说,而且她也不敢请教居委会主任,所以,她以为请律师需要很多钱。为了养活儿子,她选择了自行答辩。

不过,诉讼的结果却出人意料。她的丈夫确实被判入狱,但罪名却是诽谤罪与偷窃罪,刑期为半年,并且,民事诉讼追加的赔偿也仅是失窃物品的价值,以及一封道歉信。

贵嫂并不明白原由,只知道,自刑期结束那天起,她的丈夫便再没回过家。

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殊不知,一年后的某天,居委会主任又来了,与她一同到访的还有派出所的副所长以及几名干警。

“贵嫂,你也真是命苦......”居委会主任站在贵嫂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贵嫂木纳地盯着门前来访的数人,半天没吭声。

倒是副所长先发话,“同志,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下赵传贵有没有回来过?”

贵嫂微微张嘴,表情有些惊讶,愣了十来秒,她才胆颤地问:“出,出啥事儿了?”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正在从事贩毒买卖,您看,这是分局发布的通缉令...”其中一个年轻干警将手中的A4纸递给贵嫂。

那张纸,就跟百斤的人似的,它重重地压在贵嫂的手上。

“贩,贩毒?怎怎么可能?”她有点不相信。

居委会主任轻轻握住贵嫂的手,再次无奈地说:“这是李先生告诉警察的。”

“李,李先生?他是......”

“就是之前那个受害姑娘的父亲。”

瞬间,贵嫂无力地摊坐在地上,浅浅地抽泣起来。

栽赃!这是她的第一直觉。

抹了把泪,她吃力地站起身,轻声道:“所长同志,这,这说不准就是栽赃啊!您看,我们家不是没有10万块赔偿么,他们,他们就用这种方式让传贵偿还赔偿款......对,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贵嫂,你别这样!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副所长示意干警们搀扶贵嫂进屋。

待众人都坐下后,他才说:“贵嫂,赵传贵贩毒这件事情,确实是李先生报的警,但事实却是这样的...”

“之前那个侵犯案,在我们准备要把相关证据提交检察机关时,李先生夫妇找到了我们,说要撤诉,因为他们不想丢人,而且,赵传贵答应会与受害人结婚,并承担抚养小孩的责任。”

“当时,我们听了也是反对的,只是,李先生又说,如果真把赵传贵送进监牢,他们的女儿真就是无依无靠了,以后小孩也养不起。既然赵传贵主动承担责任,他们就不再追究了。”

“作为执法者,我们不认同、不同意,更是抵制受害人家长的这个决定,但,为了让我们答应,他们竟一致更改证言,并提出指认赵传贵的行为是迫于公众压力,这让我们陷入被动,只能终止公诉程序。”

“于是,为了让赵传贵长点记性,我们只能把他近期犯下的数罪并罚,通过诉讼,将他送监处罚。”说完,副所长轻叹一气。

至此,贵嫂终是了解了实情。

“赵传贵从牢里出来,没有单位接收他,为了赚钱养受害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只能选择违法手段赚取快钱。所以,我们认为,他是主动贩毒的,与他人无由。”副所长补充道。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只听,他嘶声力竭的冲副所长问:“你说我爸贩毒?他不是坏人!他不是坏人!”

贵嫂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搞懵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雷雷,她不知所措。

“孩子,孩子,没有呢,叔叔阿姨在聊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没有说你爸爸啊!你,要不上同学家玩一会儿?”居委会主任见状立即上前安抚,随即斜眼瞄向侧旁的其中一个居委会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精得很,她立即拉着雷雷的手,边往外走边说:“我记得你叫雷雷,对吗?走,阿姨带你到附近公园逛逛。”

虽然雷雷相当不情愿,但贵嫂并没有阻止,这让雷雷只能‘听话’。

“贵嫂,咱们抓紧时间,有话直说吧!”副所长挺起身板,一脸正色,“你是否知道赵传贵的下落?或是,是否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关系很铁的朋友?”

贵嫂愣了愣,想了好几分钟才说:“有,有这么一个......”言语间,她的表情略带不自然。

“那人叫什么名字?”副所长不解地问。

“黄英。”

“是男是女?”

“男的...那人是......传贵的......男..朋友。”贵嫂越说越小声。

“住址请提供一下。”一名年轻干警趁热打铁,恰巧,他的声音盖住了贵嫂那蚊子般声响的回复。

在得知黄英的住址后,副所长立即领着几名干警,提前离开了。

屋内,仅余居委会主任以及另一个工作人员,见状,居委会主任便说:“贵嫂,你也别太害怕,这次的事情跟你们娘俩儿没关系,所长纯粹是来问信息的,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啊!那我们先走了,待会儿阿兰会把雷雷带回来的,放心哈!”

说罢,她与那个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这次询问后,警方和居委会都没再来访,贵嫂的生活渐趋安稳。

三个月后某个周二夜晚。

贵嫂与雷雷一早就睡了,因为雷雷次日要考试。

约摸夜里12点多,屋里起了一阵细碎的动静。

贵嫂很醒睡,听到响声后,她蹑手蹑脚起了床。

透过门缝,她看到客厅里有个黑影,正翻动桌上的剩饭剩菜。

深吸一气后,贵嫂抄起门侧的鸡毛掸子,悄悄地走出房间,站到了那黑影的身后。

不等黑影转身,她便狠狠抽了对方一掸子,倾刻,那黑影发出了‘欧’的惨叫。

“别打!别打!我是传贵!”黑影急忙跪下求饶。

贵嫂一惊,赶忙打开吊灯,一瞧,那黑影果然就是自己的丈夫,赵传贵。

“你,你,你怎么回来了?”贵嫂压低声线,双眼不自主地瞄向屋内的各个窗户。

“这儿是我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家?”贵嫂怒气升腾,抄起掸子又是一下。

“哎哟!痛死我了...”赵传贵一边抚着挨掸子的位置,一边跑到饭桌的另一头,“你这婆娘,怎么这么狠?这不是我家,是谁家?”

“哼!”贵嫂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出狱后你咋不回来?犯那么大个事儿,我竟然变成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我还是你妻子吗?”

“我道歉!我现在诚心跟你道歉,媳妇!”赵传贵主动跪下,一脸诚恳。

感觉有异,加之想起警方追捕的事儿,贵嫂便问:“你给我老老实实交待!公安局说你贩毒,是真的吗?”

“......”赵传贵没有吭声,但脸上的表情已然承认了事实。

贵嫂心里恨呀,脑一热,起手又是一掸子,重重砸在赵传贵的左臂上,“先是祸害小姑娘,然后是卖毒品,赵传贵呀赵传贵,你,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还有你儿子吗?”

“媳妇,我没有祸害小姑娘......这事儿是一言难尽。”

或许是刚才那一掸子下手重了,贵嫂有些后悔,遂忍住眼眶内打转的泪水,止住气恼问:“你给我说说,你到底一言难尽些什么?”

“那姑娘...我没有祸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赵传贵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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