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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书帛桓氏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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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天下,哪里都没有净土,宣城也一样!

“爹,新政深得民心,王导功不可没。”晚饭后,桓彝父子聊起朝政。

“的确如此,听说京师临近的几个州郡,荒废的农田开垦起来,无所事事四处滋扰的闲人也有了着落。这样下去,不出几年,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便能实现。咱宣城提前几个月就是这么办的,效果更是明显。就是有一点,新政中先帝梦寐以求的北伐大业只字未提。”

桓彝先是满足,提及此事又稍为遗憾。

“爹,孩儿以为,王司徒既然有过新亭泣泪的故事,说明他并未忘记此事,而是时机不成熟。你想,朝廷有钱,百姓富裕,国力大增之后,咱们就不用再畏惧赵人,北伐中原则水到渠成。”

桓温洞察先机的本事,让桓彝大感意外,儿子说得在理,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

父子在对王导的评价上,意见一致。王导思路清晰,对症下药,不愧是大晋栋梁之才!

衬托之下,对忝居要职的国舅庾亮,桓彝嗤之以鼻。不仅在平叛时指挥不力,在新政推行上又让王家抢了风头。

“庾亮应该也有过人之处吧,难道仅凭太后胞兄身份,皇帝就会重用他吗?”桓温对庾家知之甚少,想从父亲这了解一些。

“庾亮啊,大概是上天眷顾,运气好!”桓彝照搬照抄从老友温峤那儿得到的信息。而温峤和庾亮年少时就关系密切,经常走动。

庾家世居颍川郡鄢陵县,兄妹五人,庾亮的父亲据说曾资助元皇帝定鼎江南,而且出力很多,功劳甚大,曾出任会稽太守,拜建威将军。

后来不知怎的,好像是闹翻了,一气之下,就辞官不做,跟随仙翁葛洪求道炼丹,绝意尘事。

葛洪云游岭南后,他一个人四处拜访名山,寻找高士,后来就没了消息。死在哪,怎么死的,连温峤这样的好友都不清楚。

元皇帝或许是有愧在心,便让长子司马绍纳庾亮胞妹庾文君为太子妃,以此报答庾家拥戴辅佐大功,就这样,庾家靠着后族姻亲的身份从一般的门第一跃跨入豪门。

说来也蹊跷,司马绍先后也有好几个嫔妃,均颗粒无收,唯有庾文君,真给庾家争气,一口气生下两个皇子,一个公主。

母以子贵,明皇帝对庾文君的宠爱经久不衰,爱屋及乌,对庾家也是高看一眼。

元皇帝和明皇帝以为,司马家的江山从开创到延续,庾家功勋卓著。有了庾家,司马家更旺。

庾文君从太子妃升格为皇后,如今又称为当朝摄政皇太后,庾家能不鸡犬升天吗!

其实,若不是上天眷顾,恐怕庾家和城门外走马赶车的人没什么大区别。

可问题是,庾家这好运能经久不衰吗?能永远旺着司马家吗?照庾亮的能力和胸襟,悬!

在家刚呆三天,桓温屁股就坐不住,除了被桓冲纠缠着练剑,就是大吃二喝。孔氏生怕儿子在徐州吃不饱,一个劲的鱼呀鸡呀伺候着,杜家父女每日都要出摊,也不在家中。

这一日,趁桓冲还在研习刚刚学到的剑法,桓温担心他跟着自己,悄悄牵着马出门,向城西而去,他要去看看新铸的桓氏墙!

城西有一段城墙荒颓多年,因工程浩大,所需银钱太多,几任太守都熟视无睹,不肯重建。有了大量闲散的流民,只要能解决砖石,就不成大问题。

桓温提议就地取材,解决了石头和沙土,又从钱庄贷了些银子,结果仅用了四个月左右,就全部竣工。

《淮南子》有云:“巧匠为宫室,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为平直必以准绳。功已就矣,而不知规矩准绳,而赏巧匠。宫室已成,不知巧匠,而皆曰某君某王之宫室也。”

雁过留声,桓温记得当时自己用淮南子里这段话提议,后来这段城墙就命名为桓氏墙,否则后世谁还记得这城墙是谁所修!

桓彝开始还不肯,结果,城墙修好之后,百姓感念桓太守的功德,自发的称之为桓氏墙。

桓温仰视这道城墙,长七里许,砖石垒砌而成,相当坚固,这是宣城有史以来建得最好的城墙。

城墙脚下,竖着一块石碑,这是当地百姓自己出资请匠人打磨而成,三个大字夺人双目——桓氏墙!

这是一块丰碑,功德碑。即便哪一天石碑不在,百姓的口碑也不会磨灭。为官者为百姓做一点点好事,他们都不会忘记!

“大哥,你偷偷跑哪去了,也不带上我?”桓温回到家,桓冲撅着嘴,当头一顿数落。

“好好好,大哥不是怕影响你练剑吗,这样,过两天,咱们进城玩,你给我作向导,如何?”

“一言为定,城里我熟着呢!”说起进城,桓冲来了兴致,说他跟着父亲还有二哥几次进城,好吃的好玩的讲了一箩筐的话。

“对了,木兰姐的摊铺,我也知道在哪,就在骡马街。”说起木兰的摊铺,桓冲突然停住,皱起眉头,不再往下说。

桓冲只比大哥小两岁,但自小就被父母宠爱,从未离开过父母半步,他这点小把戏怎能逃脱少年老成的桓温的法眼,三下两下就套出实情。

今年元夕那天,父女俩收拾摊位想早点回家,和桓家一起吃晚饭。不知从哪来了几个年轻人,吆五喝六,领头一人衣着光鲜,瞧他的穿戴举止,非富即贵,应该是哪家的公子,身旁跟着神态嚣张的随从。

几人拥至摊铺前,把旁人挤走,团团围住杜家父女,伸手讨钱。

杜艾在青云镇见过这种小混混,无非是吵吵闹闹要点酒钱,不想计较,便拿出两文钱想打发走了事。

结果对方轻蔑的把钱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踩。声称他们不是讨饭的,是来收场地钱,开口就是一百。

杜艾哪里肯给,从来没听说摆个摊还要交场地钱,再看兜里,两人忙乎一天才挣二十几文。

贵公子恼羞成怒,一脚将摊子踹翻,扬言若不给钱今后不准设摊,随从攘臂上前,就要动手。

木兰肚子饿,跑到一旁店里买了块糕点,看到这情形,担心父亲吃亏,央求父亲取出荷包买个平安。

好说歹说,对方才勉强答应了事。一行人扬长而去,到了另一处摊头,重复着刚才的故事。

杜艾看着空荡荡的荷包,轻叹一声:“又白忙乎一天。”

“这是一帮地痞无赖,见父女俩初来乍到,好欺负,那杜叔叔为何不报官?骡马街距离父亲衙署不过就隔一条街。”

见大哥发怒,桓冲也气咻咻道:“就是!我本来想告诉父亲,可是木兰姐死活不让。她说杜叔叔面皮薄,这点小事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且他知道爹成日忙于公务,也不想给爹添麻烦。”

杜艾文人出身,要面子,又谨小慎微,这一点桓温能够理解。就当破财消灾吧,只是便宜了这帮无赖!

“大哥,这可是我偷听到的,木兰姐不准我说出去,你见到她千万不要露馅,不许卖了我,男子汉信字为先。”桓冲挺起胸膛。

桓温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郑重道:“要想我不说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今后再有木兰姐的什么事情,都要一字不漏告诉我,听到没?”

“遵命!”桓冲提着木剑,学着大人抱拳施礼。

月底,宣城一年一度的庙会,在桓冲的期盼中终于来到,桓温答应带他去逛逛。

离天亮还早着呢,桓冲就兴奋得跳下床,见大哥还睡着,便玩起恶作剧,双手捏住桓温的口鼻,成功把他给吵醒了。

桓冲无心用饭,他惦记着城里美味的点心,故意留着肚子。在孔氏敦劝声中,勉强扒拉几口,催着管家桓平套车,母子三人坐在车里,马车向城内驶去。

桓秘忙着学业,准备来年参加小中正的品评。而杜家父女趁着今日人多,早早去设摊,打算多挣几文钱。

“真热闹,这么多人!”桓冲探出脑袋,左右张望。进城后,马车还未停稳,便迫不及待跳下车。

四里八乡的百姓和商旅从城外涌入,肩挑手提贩货的,拖儿带女串亲戚的,套着牛车卖土产的,人头攒动。

庙会由来已久,最早是以祭祀神灵、传播民风民俗为主,宣城庙会据说是为纪念古时候的一位治水英雄。当时,宣城大旱,这位英雄化作猪神拱山,引湖水灌溉,死后,百姓们为他建庙祭祀,历代供奉。

沿袭至今,祭祀的传统已少有人提起,取而代之的是买卖货物,各自交换多余的东西,商业气息浓厚。

除了买卖,庙会也是一个节日的符号。百姓们忙碌一个春天,暂时歇歇脚,和亲友小酌几杯,松快松快,一起回味当地的风俗,高兴地载歌载舞。

桓冲夹着剑,嘴里嚼着毛竹板栗,手里还攥着蜜枣,一张嘴根本忙不过来,看见新鲜事还不忘叫好。

“娘,大哥,你们看,舞狮子!”

面前一块空地上搭着高台,几个壮汉卖力的表演。

狮头用木雕而成,漆上彩绘,再以金线勾勒,栩栩如生。前面的汉子擎狮头,后面的汉子举狮尾,抑扬顿挫,忽高忽低,配合得淋漓尽致。两人一组,舞到妙处,两队人叫阵比赛对舞,叫好声不断。

一直兜到中午,兄弟俩游兴不减,孔氏累得够呛。桓温找了个清静的饭馆,填饱肚子,顺带着也歇歇脚。

”掌柜的,来四碗羊杂碎汤,再来三块麦饼。“桓温挑了个干净的桌子,扶孔氏落座。

邻桌两个生意人扯着闲篇,一个道:“还是庙会热闹,一天抵上一个月的买卖。可我觉着,今年的庙会没去年人多,很多外乡人没了。”

对面的伙伴瞋道:“你呀,真是贱骨头!那些外乡人大都是流民,他们没了正是咱百姓的福气。官府的告示你没见着?都找了出路。”

桓温嚼着麦饼,心里美滋滋的,似乎新政就是自己开创的一样!

他还不知,木兰妹妹又遭遇了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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