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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谋反案(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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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正文卷第六百八十一章谋反案那些官员之所以紧张这谋反罪,就是因为谋反必连坐,且牵连甚广。至于说罗海个人的安危,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乎,因为税务司掌握他们资助吴天的确凿证据,尤其还杀了不少税警,就是不算谋反罪,多半也是死路一条啊! 但在张斐的提醒下,李国忠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大的漏洞,就是公检法与连坐制存在着一个非常尖锐的矛盾。 公检法就只看证据的,但是连坐法是看血缘和人际关系的。 公检法是不可能将双亲、邻里全部告上皇庭的,因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都参与其中。 皇庭也不能判决起诉书上不存在的人的罪名。 旧司法制度,由于是官员主审,堂内没有与之对立的,那鞫谳二司,只是协助,或者说一种分工,鞫司负责调查,然后谳司负责依据事实检法用条,主审官根据二者陈述,做出判决。 他们有权将很多人囊括进去。 一旦涉及连坐制,必有无辜,但是这种无辜,其实是司法所认可的,在谋反罪上,就是宁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人。 但这是公检法制度所不允许的。 目前连坐法与公检法的制度是匹配不上的。 如果不会造成大规模牵连,就杀这些人,李国忠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呀! 不过李国忠暂时没有声张,这得留给后手,如果在审的过程中提出来,可能皇庭和检察院会做出控诉调整。 这得等到判了之后,再打后手。 不过这一点,很多人都还未意识到,包括王安石、司马光他们。 不过王安石是绝对支持重判的,因为京东东路的混乱,也有他们一部分功劳,他们也能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他的新政,公检法等于是在为他扫清道路,他当然愿意乐享其成。 可是司马光、文彦博等人则对此深感忧虑。 在庭审结束后,司马光、文彦博等人去到皇城边上的一个小花园歇息,毕竟这些天的天气非常不错,他们也不喜欢待在屋里。 吕公著道:“从今日的审理来看,检察院胜诉,已经是难以逆转。但是,这回张三好像是真不打算手下留情,这倒是不像似他的作风。” 以前张三都还留有三分余地,也会从大局考虑,这也是他们非常欣赏张斐的地方,做事不能做绝。 文彦博若有所思道:“以前张斐只是一个珥笔,也可以说是一个买卖人,买卖人做事自然回留有三分余地,但如今张三已经是官员,他应该是希望借此案,进一步伸张检察院和税务司的权威。但是这么做,着实有欠考虑啊!” 司马光问道:“文公此话从何说起?” 文彦博道:“目前公检法才刚刚在京东东路建设,实力尚弱,无法掌控局势。一旦那些人全部被定为谋反罪,必会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将更多无辜者拉入其中,这又会导致被人抓住把柄,届时所有的责任都会算在公检法头上,只会得不偿失。” 谋反案一旦兴起,可能是控制不住的,当真就罗海几个与贼寇勾结吗? 肯定不止啊!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下面的人,肯定会大肆举报,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肯定会从中推波助澜,因为这回导致反对者越来越多,以至于局势彻底失控。 这都是套路。 司马光熟读史书,关于这种情况,他自是非常清楚,文彦博绝非是在危言耸听。不禁叹道:“可惜张三现在已不是珥笔,而是检控官,根据制度,检察院是独立的,我也不能去干预。” 文彦博哀其不争地瞧了眼司马光,其实他说这番话,还就是让司马光去干预的。 一旁的富弼是沉眉不语,心道,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他也认为,若因此案牵连到一些无辜之人,肯定是得不偿失,对公检法也是极为不利的,但他相信张斐不会这么做,因为张斐比任何人都看重公检法,但就目前案情来看,张斐就是将他们往死里整,摆明不给对方活路。 富弼认为这里面定有玄机。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将目光都局限于张斐的操作上,而忽略最终判决的是皇庭,所以一时也没有想明白。 只能继续等后续,毕竟官司都还未审完。 而那边张斐在拿下吴天和罗海后,立刻提速,之后的三十二人中,都是四人一组,因为他们都跟罗海差不多,只不过资助的货物可能不同,有些给钱,有些给粮,多少也不同。 在这些审理的过程中,张斐主要是强调,他们资助的多少,因为这是跟罗海最大的区别。 至于李国忠他们,还是尽心尽责,尽量强调当时京东东路的环境,强调青苗法带去的恐慌。 又审得五场,检察院控诉的三十五人终于全部出庭完。 接下来就到了结案陈词的环节。 首先,当然是控方先结案陈词。 张斐喝了一口茶水,站起身来,瞧了眼文案,道:“关于第一被告吴天,我只能说他所犯下的罪行是罄竹难书。 虽然对方一再试图将他的形容一个普通的强盗,因为在《宋刑统》的法律条文中,谋反罪是被归于‘贼盗律’。 但是,《宋刑统》对于谋反和强盗都有着非常清晰的解释。 在《宋刑统》中,谋反罪,定义是谋危社稷。其中‘谋’指得是‘故意’,只有当你有目的,且故意做出危害国家和君主的行为,才能定义为谋反罪。 而强盗罪,是依靠暴力掠夺他人财物,这种行为当然也会危害国家安全,但其目的是占有他人财物,其造成的危害,也是非常非常小的。 二者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 而吴天所犯下的罪行,他的目的显然不是要占有他人财物。首先,他对朝廷,对官府,对官员,是有着刻骨铭心恨,他渴望推翻朝廷、官府的统治,并且付诸行动,烧毁仓库、打劫官银、走私官刀,以及胁迫官员,对他唯命是从。 其次,在刘莲的供词中,她曾说道,吴天希望借她来做正规买卖。可事实证明,吴天是在借刘莲贿赂或者要挟官员,来获得一些违禁货物,比如官刀,比如战马,比如弓箭,等等。 这也是吴天与普通强盗最大的区别,他不仅仅是在谋财,而且还在利用钱财,扩张自己的势力,扩大自己的人际关系,甚至于渗透官府,腐败官府。 最后,对方辩称,吴天种种行为,是为受朝廷诏安,对此我不想再多说,因为他现在被抓了,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根据目前证据,是足以证明,吴天是有理由,有预谋,且故意去破坏社稷安定。因此,我恳请皇庭判决吴天谋反之罪。”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下,又喝了一口茶水,翻了一页文案,继续道:“而关于罗海等三十三人,根据当下的证据,足以证明,他们资助吴天,不是想要避税,而且捍卫自己本身的权力,以及去谋取更多的权力,其中甚至包括与朝廷抗衡的权力。 而纵观历史,但凡资助那些反贼的人,他谋取的都是权力,一种不受律法和制度所约束的权力。 而想要获得这种权力,唯有推翻现有的制度和法律,而制度和法律是支撑社稷的两根主要支柱,这绝对是在谋危社稷。故此,我恳请大庭长判他们协助谋反之罪。” 他做完结案陈词后,司马光、文彦博等人皆是面面相觑,担忧之色,跃然纸上,打到这里,张斐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人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张斐就是不打算留有任何余地。 过得一会儿,李磊便站起身来,道:“关于吴天,关于罗海,关于此案中所有被告,他们是不是犯罪了?他们绝对有罪,即便我是受雇于他们,我也从未去否认过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但是不是犯下谋反之罪,我认为并非如此,正如张检控所言,谋危社稷,是要故意,且有目的的行为。但并不认为吴天、罗海他们是故意去破坏社稷安定。 当你感到害怕,感到恐慌,被逼入绝境时,你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想要自保。就拿吴天来说,他为什么落草为寇,因为他遭到官员的欺辱,他家的田地被官府收走,他父母因此而亡。 他只能落草为寇,抢劫为生。 他为什么要袭击税警,因为是税警先针对他,他为什么要扩张势力,因为他袭击了税警,他担心自己遭受报复。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为了能够活下去,虽然他有罪,但不是谋反。此外,大家不要忽略一点,也就是京东东路当时的环境,别说百姓,很多富户都被青苗钱逼得家破人亡,负债累累,其中百姓袭击税吏之情况,是比比皆是。这与吴天所为,其实并无太多区别。 而罗海等人皆是良民,他们自不会去袭击官吏,也不会谋害税警,于是在危机之前,他们选择资助吴天。当然,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是他们也只是出于自保。 故此我恳请大庭长判决我的当事人,并无谋反之意。” 赵抃听后,突然开口问道:“辩方,你可知我朝有关防卫的条例?” 李磊愣了下,旋即心虚道:“知道。” 赵抃又道:“那你应该知道,防卫条例是不能适用于伤害无辜之人?” 李磊讪讪不语。 你这个自保,太过勉强,你自保你去打劫杀人,你自保你去烧毁粮食。 赵抃只是点明这一点,然后宣布道:“今日审理到此为止,待本庭长审查完所有的证据后,便会择日开庭,进行宣判。” 虽然没有当庭判决,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检察院已经是将胜利揣在口袋里面。 说到底,公检法还是更偏向于证据,但从双方的结案陈词来看,检察院方面一再强调证据,确凿证据。 而李磊则是强调环境、因果,但是他在问供的过程,他又无法将二者联系一个整体,形成一个必要的因果关系。 青苗法闹得民不安宁,你就去对付税务司? 也许二者存在一定的关系,但这在庭上,是不能作为依据的。 只见不少权贵都是面色阴沉地离开了皇庭。 司马光他们是看在眼里,忧在心里。 当皇庭判决之后,可能就要进入官场中传统的环节,也就是君臣博弈。 此时肯定有不少权贵在猜测,皇帝是要进行一次大清洗。 关键目前宋朝内部的局势,是有这个迹象的,主要就是土地兼并带来的矛盾,要释放土地,就要针对这些权贵动手。 因为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罗海他们并没有谋反之心,他们的反击,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权贵阶级,对于自身权力的保护。 你要杀吴天,杀罗海,其实都是他们可接受的,但是你要定谋反罪,就预示着你要对更多人动手。 虽然检察院是独立的,但他们认为没有皇帝纵容,检察院是不敢这么干的,而且税务司上面就是皇帝。 当初司马光不敢去为皇帝改革变法,也是担心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因为在这种博弈中,十有八九,是以皇帝惨败而告终,其中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在王朝中期权贵已经成型,他们有足够多的人,能够输得起,而你皇帝是输不起的。 原本司马光认为可以通过司法改革,去慢慢将一切拉回正规,但没有想到,终究还是要面对啊! 但司马光始终谨守原则,虽心急如焚,但愣是没有去找张斐商量。 其实也不应该找张斐,而应该找赵抃,但也没有人去找,因为谁都知道,赵抃这人比包拯还铁面无私,你要找他商量,纯粹就是找骂。 三日之后,皇庭便开庭宣判。 贵宾席上是空空如也,只有司马光为数不多的几人坐在那里旁听。 而判决结果,跟大家猜测的相差无几,吴天、刘莲定为谋反罪,罗海等三十三人被定位协助谋反。 其中只有五人未有判决死刑,判流放两千里,其余人全部判决死刑。 只听得犯人席上响起一阵哀嚎声。 除吴天、刘莲外,其余人都在拼命地喊冤,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这事情会到这一步。 他们显然低估了税务司。 这已经不是税务司第一回被人低估,但是谁都认为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之前张斐总是留有余地,也给他们带来一些幻想,总想试试看,试试就逝世了。 但是院外一些看热闹的百姓,则是开口叫好,他们当然乐于见到这些权贵受罚。 李国忠和李磊对视一眼,同时松得一口气。 李磊低声道:“义父,我们要不要去跟对方打声招呼?” 李国忠道:“这回就算了。” 那边张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整理着文案,忽见王巩、齐济放心事重重,于是道:“如此大胜,二位为何不觉开心?” 齐济扫了眼那空空如也的贵宾席,不禁道:“咱们这回可算是将人都给得罪了。” 张斐笑道:“这不得罪也已经得罪了,何不开心一点接受。” 王巩呵呵笑道:“我们可没有张检控这般豁达啊。” 张斐笑道:“这不是豁达,而是我们也没得选,证据就是这么显示的,难道要我们徇私枉法么。” 齐济道:“但好像大家都不能理解,包括司马学士他们。” 说着眼神往旁边瞟了瞟。 张斐抬头看去,只见司马光正好从旁走过去,那幽怨、困惑的眼神,可真是像极了怨妇。 对此张斐反而是微笑地点点头。 这令司马光更是困惑。 这小子是真的飘了吗? 如果这么好审,哪里会轮到公检法啊! 还是说他有应对之策? 李家书铺。 “这是你们的酬金,有劳了。” 一个器宇轩昂的公子,面色极为沮丧地一挥手,身后一个仆从立刻将一盘银子送上。 李国忠瞧了眼那银子,道:“官司尚未结束,徐公子先别忙着付钱。” 徐公子愣了下,“官司已经结束了。” 李国忠道:“等到皇庭的判决书下了,才能算是结束。” 徐公子眉头一皱,“莫不是还有转机?” 李国忠道:“一切等判决书下了再说。” 皇庭。 “大庭长,这份判决书有问题啊。” 那谳司刘昊来到赵抃面前禀报道。 赵抃愣了下,“判决书有问题?” 刘昊点点头道:“根据法条,如罗海等人的亲属都得被判刑,但是大庭长的判决,是根据检察院的控诉来判的,我们能否将他们的亲属全部写进去?” 赵抃眨了眨眼,脑子有些乱,突然问道:“以前谋反案是如何做的?” 刘昊道:“以前判得也是主犯,但是下面的官署,会将依法将与之有关的人全部抓起来,然后根据法条判罚。 但是以前没有控诉方,也没有辩诉方,所以下官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 “是呀!”赵抃皱眉道:“如果皇庭能够随便添加犯人,那还要检察院作甚,还要审什么?” 刘昊道:“依下官之见,只能让检察院再添加一份起诉书,因为法律就是如此。” 赵抃稍稍点头,“你快去将张检控请来。” “是。” 一个时辰后,张斐来到皇庭。 “下官见过大庭长。” “张检控免礼。” 赵抃手一抬,又请张斐坐下,然后才道:“我今日请张检控过来,是有紧急的事要与张检控商量。” 张斐好奇道:“不知是什么事?” 赵抃道:“根据谋反条例,主犯、从犯的家属都得依律受罚,但是在你们的起诉状中,并没有涉及到这些人,这导致我们皇庭也不好下判决书。你看是否再添加一份起诉状,让他们的亲属都给囊括进来。” “啊?” 张斐面色一惊,道:“这这恐怕不行,我们检察院起诉是根据具体证据起诉的,我们手中没有那些人的罪证。这这应该是属于皇庭的职责吧。” 赵抃立刻道:“但是皇庭要是能够随意在判决书添加犯人,那岂不是乱套了。” 张斐道:“如果我们检察院能够随便起诉,那也是乱套了啊!” 赵抃错愕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斐问道:“不知以前是怎么做的。” 赵抃道:“以前如这种案件,要么不抓人,要抓的话,多半是全家老小一块给抓了,然后再审主犯,若判决有罪,便可将所有人都依法判决,甚至还会根据案情的大小,去抓更多人,但根据公检法的制度,好像这么做又不太妥。” 皇庭并没有掌控司法大权,下面还有检察院,还有警署,罗海的妻儿都没有被抓,只是被禁足在家,以及财物被暂封。 张斐讪讪道:“大庭长,检索法条,依法判决,可全都是皇庭的职权,我们检察院实在是力所不及啊!” 赵抃道:“可皇庭目前所得的证据,全都是来自于你们检察院,皇庭现在都不知道,那罗海有几个儿子,又有几个女儿,几个妾侍,目前皇庭也不具备侦查的能力,老夫哪里知道该将谁算进来,又不该算谁。这不应该是你们检察院去调查的吗?” 张斐道:“我们检察院是可以去调查,但问题是,我们查到的,皇庭会认吗?” 赵抃道:“皇庭为何不认?” 张斐立刻道:“但是我们检察院可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判定他们与罗海的关系,但是根据相关律例,妻妾、儿女、兄弟、姐妹、仆从、邻里,都能给算进来。” 赵抃抚须道:“这也不妥啊!那不全都是你们检察院说了算吗?” 他皇庭也得看证据的。 但这种事,往往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查明关系。 张斐道:“可能是警署说了算,因为这事多半是警署去调查。” 这种事太容易出错,被人给抓住把柄,检察院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不行!” 赵抃摆摆手道:“绝不能这么做,如果这么做的话,此案根本就不需要审。公检法之所以公平、公正,就是在于其强调证据,可避免多数冤案,这么做肯定会破坏公检法的制度。” 顿了顿,他又道:“你先回去认真想想,我这边也会慎重考虑的。” “是。” 再皇庭判决之后,大家都已经准备第二步,这木已成舟,已经是无力回天。 可是,判决书迟迟不下,这令大家又非常好奇,难道赵抃打算请示皇帝? 这一打听,也没有请示皇帝。 渐渐的,风声开始传出去。 原来是皇庭不知道怎么写这判决书。 这太搞笑了! 朝中权贵们都给听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仔细一打听,顿时又燃起希望来,原来他们是将自己给束缚住了呀! 还有这种好事。 赶紧让李国忠他们准备好,只要判决书不符合公检法的制度,那咱们就要起诉,因为公检法是非常强调审理制度的。 政事堂。 “原来如此。” 文彦博笑呵呵道:“我就纳闷,那张三怎么会一反常态,要赶尽杀绝,原来他在这里藏了一手。” 吕公著问道:“文公认为这是张三故意留下的破绽?” 文彦博点点头:“定是如此。” 富弼摇摇头道:“也不能说是破绽,这公检法的制度和连坐法确实是有很大的冲突。” 司马光问道:“既然如此,那又该如何调和二者冲突?” 富弼摇摇头道:“我也未有头绪。” 王府。 “想不到临门一脚.都已经跨过去,还能出问题。” 吕惠卿都觉得好笑,“这真是不可思议。” 王安石若有所思道:“也许这是有人谋划的。” 吕惠卿一怔,“张三?” 王安石点点头。 吕惠卿点点头道:“这还真像似张三的作风,他办事向来是有头有尾,不会让局势失控。” “不仅如此。” 王安石道:“他可能还想借此案,重新用公检法来定义连坐制,如此一来,反而会令更多大臣支持公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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