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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生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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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晌午,流均古镇,坐落大运河以东。它上游有淮河、鸿泽湖。每年夏季,两河一湖,洪水泛滥之时,当地人称老黄河的泄洪渠道,经过马家荡、乌金荡,进入浩瀚黄海。

老街,是一条南北走向,东西宽不过丈许的狭窄街道。这里,挤满街坊人家、小生意买卖琳琅满目。东西两侧,住户于门市有序排列,以渔民较多、农耕捞着为辅,剩下的都是生意买卖的商户。

从陆路进入淼青山隘口,地势险要;水道途径乌金荡将其与世隔绝;对岸是马家荡,与之隔水相望。蓝天碧波、不见人影。从刘家庄遥看乌金荡,极目远眺空荡荡。白花花湖水,与蓝天交相辉映。唯一不变的是:渔家、商船扬帆起航,交织往返。

老街大部分店家商品,来自刘家庄的刘老爷家贸易商行。什么缸坛瓦罐,绫罗绸缎,都是刘家庄按期供货。包括耕田耙地用的水牛、毛驴,也是刘家庄船队,从北方运输贩卖得来。因此,刘家庄的刘老爷,在流均大街上,还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大人物。

老街西,有一处依堆旁河的四合院。男主人叫史部丢,女主人叫马娘娘,一共七口之家,五个女儿,俗称“五朵金花。”

史部丢,虽弓腰驼背,身高五尺不到。一年四季,头上离不开西瓜皮帽;身上离不开蓝布大褂;脚下离不开老棉鞋一双,人称外号“四不像”。

一不像:柴米油盐酱醋茶,老婆马娘娘一手擒拿。马娘娘不在家,宁愿姑娘做主他也绝不当家。街头巷尾说他怕老婆,人前背后说他找的不是婆娘而是妈。马娘娘眼一瞟,他赶快把水挑;马娘娘一翻眼,他赶快洗锅抹碗把活干。所以,大丈夫他第一个不像。

二不像:你说他一个正常人,耳不聋眼不花,天天蜗居家里算命打卦。什么阴阳八卦、命运八字、乔迁安宅,一天到晚,专门干些鬼八道,忽悠人家。说他是瞎子,他又是睁着眼;说他是神仙,他又是魑魅魍魉论鬼神。所以,瞎先生算命,他第二个不像。

三不像:你看他拎起不像茨菇,放下不像粽子,到处充雄爱打抱不平。说他有侠义心肠吧,他又见风使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遛,光光不吃眼前亏。所以,人们崇拜的大侠,宁死不屈。他第三个不像。

四不像:别看他案台上,文房四宝俱全。过年过节,写一副对联,手到擒拿。舞文弄墨,入木三分。只是打个官司,请他写个状纸。你看他那样,摇头摆尾、作捐叩头,是万般推托。平时看不到他习武强身,关键时刻,却能一招制敌。熟悉他的人,不知道如何评价他,都认为他城府老道、不好惹。所以,文不像秀才、武不像兵,是他的第四个不像。可就这么个四不像,你还别小瞧,人家找了个精通三界的媳妇马娘娘。

马娘娘:仰仗身高五尺有余,出门离不开小药箱。她,头裹大红丝巾外出。脚,穿红色皮鞋骑马。绸缎旗袍,搭配小挎包。大长腿,连着小蛮腰。别看她骑着毛驴满街跑,土匪见着也叫大嫂。何许人也,如此神通?客官不急,她还有如下几招:唱大戏跳大神,和鬼说话她都能。上香她和玉帝如来称兄道妹;烧纸她和阎罗判官交头接耳。甭管是真是假,你不信别上她家找她。嘴歪眼斜她上门,蹬坛过阴即纠正。有气无力冒大汗,马娘娘一摸把活干。头疼心发热,马娘娘让你把饭噎。不吃药,不打针,一场神会一股香,将死之人又重生。更神奇的是:临身足月她接生,管她生男还是女,百里挑一胎胎顺。于是,接生婆,人们习惯把她称。

今日,却逢二月二,龙抬头日剃头挑。史部丢开门相迎,剃头刮脸,修眉毛。引来街坊邻居,一鼓作气,都往他们家跑。堂屋挤满人,欢声笑语,笑煞人。

“嘚嘚嘚,吁...”一声马嘶叫,众人竖耳圆目瞪。

大白天,骑马飞奔,非盗即匪。大家摒弃呼吸,伸长脖子往外瞧。见来者,头戴黑礼帽,身披黑衫罩。六人各骑一匹马,腰间驳壳各一把。如此行头吓煞人,众人相唬退出门。

何许人也?马娘娘见众人有些怕,只怪她们井底之蛙见识少。她不紧不慢地对着绣房一声喊:“荷花,快去门口看看谁来了。”

房间里,立刻传来清脆的声音:“娘,我知道了。”

荷花,是他们家大姑娘,今年芳龄二十一,她正带着妹妹在绣花。听见娘亲把她叫,放下手里活,急忙往大门口跑。

抬头一看大门外,来人个个猛如虎。一身行头吓煞人,荷枪实弹,手拿黑皮鞭:“妈呀!是土......”一句话未了,人却情不自禁往后退。一脚踩到院子里的玉米囊,往前一跐、人往后一仰“哎呀”一声,“噗通”倒地。

丫头,摔了个四仰八叉,逗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四小姐见状,一骨碌从马上跃起。飞身过去,一把将她拉起。并小心翼翼询问道:“姑娘,你没摔痛吧?”一边帮她拍打身上灰尘。

荷花正气呼呼的怪人们笑她。气不打一处来的她一甩手,正巧打在四小姐的礼帽上:“用不着你管,离我远点。”

脸上被刚才那一跤摔得,让人笑得发烧。只好把气撒在四小姐身上。忽见礼帽落地,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力大如牛的土匪,而是一位披发齐腰、亭亭玉立的大小姐。她愣了愣神,知道是自己误会人家,尴尬的捡起礼帽,恭恭敬敬还给四小姐:“对不起气,是我误会你了,我看你们这一身行头,以为是...。”史荷花啾着嘴,有点难为情样子。

四小姐笑着掸一掸礼帽上的灰尘:“没关系的啦!当我们是土匪是不?我要真是土匪,一准把你抓去做个压寨夫人,谁让你长这么漂亮呢!”

史荷花不知说什么才好,听见姑娘夸她,脸上腼腆,心里确甜蜜蜜。于是,刚才的不快,她一下子全完了,转身对着屋里喊:“爹、娘,来客人啦!”尽管,她还不知道客人来自何方。

屋内,刚才还一屋人伸长脖子,惊恐万状。听了史荷花一声叫唤,一个个骚动起来。

女人甲:“妈呀,都以为是土匪来了,原来是客人啦!”脸上转忧为喜。

女人乙:“尽是瞎说,大上午的,哪有什么土匪敢这样兴师动众啊!何况,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土匪也是怕人多欺人少的呀。万一他斗不过一屋子人,再加上四不像的功夫,不触霉头才怪了?”说完,朝门口瞟了一眼来人。

女人丙:“嗨,你们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有个四不像,对付四五个小毛贼,一袋烟功夫搞定,还是回家顾顾自己吧!”

二姑娘史梅花,听到大姐说有客人来,那股好奇劲一拥而上。她们姐妹俩一头冲出绣房:“姐,客人在哪呀?”两个人挤在门口,探头探脑,比看戏还带劲。

紧跟着,四姑娘史兰花、五姑娘史樱花,也从绣房跑出来:“姐,是什么客人啊?”

“姐,是站在门口那几个人吗?好像以前没来过哎。怎么,一个也不认识啊?”哎呀,姑娘们今儿个欣喜若狂。莫非是,平时在绣房闷得太久!

马娘娘看见孩子们没规矩,对着她们就发火:“嗨,嗨,大姑娘家的,一个个不在绣房,堵在门口干嘛呀?”她起身来到门口,赶着她们回绣房。接下来她又招呼史部丢:“老史啊,家里来客人了,你一个大男人干嘛去了?”

史部丢应声而出:“唉!来了!”他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一阵小跑来到门口。不管来人是谁,急急忙忙见人作捐之后,抬头见不认识来人。三角眼眨巴这问:“请问,诸位是......”

四小姐见状,急忙上前打招呼:“这位先生,我们是刘家庄人。奉家刘志超之命,前来邀请马娘娘跟我们走一趟。因为,我家嫂嫂要生宝宝,还望先生行个方便。”说完,她急忙还礼,并要求手下赵二等,下马行礼。

史部丢一听刘家庄来人,赶忙让出路:“啊呀呀,原来是河东刘家庄来人,贵客贵客。诸位,快屋里请,屋里请啦。”他赶忙,牵过刘招娣的马缰,又招呼其他人。牵马跟他去屋后,将马系在树上。

四不像眯虚着眼,看了一下赵二,漫不经心的说道:“唉,刘家庄刘老爷,可是个大善人。远近百二八十里,家喻户晓啊。”他嘴里说着,手里已经将马缰系在树上。

“可不是吗,我们家刘老爷,年轻时候吃过苦。知道大家伙,过日子不容易。对待下人,可好着呢!”两个人带着手下,一敲一答回屋去了。他们俩一见如故,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马娘娘,见来人进屋,急忙起身相迎:“哎呀,我说大清早的、喜鹊站在树头乱叫个啥呢,原来是稀客登门啦。快,里面请、里面请。”一边起身让坐,一边挥手让屋里人往外走。

众人看得出马娘娘的意思,不声不响往选择离开。同时,一个个眉飞色舞的打量来人。

四小姐,见到屋里人,客气的让座,腾出地方往外走。微笑着说“吆,马娘娘家好热闹啊!大家都别走,别走啊。我们就打搅一会,你们该干嘛干嘛呗。”说完,笑着朝大家点点头,并顺手将礼帽放在桌子上。

众人甲:“客气,客气,我们是邻居。在他们家,除了等着剪头发,站闲拉呱、又没个正经事,不打搅了你们谈正事。”随即,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朝门外走去。

众人乙:“谁家的大姑娘,长得如此漂亮,好像不是附近的人哎?如果是周围那一家大家闺秀,还能瞒得住马娘娘那一双眼?”

众人丙:“哎呀,你没听人家说是刘家庄的呀?以前,在马娘娘家,没少见刘家庄来人。好像今天来的人,是头一回。六个人,一个也没见过。”她们站在门外,指手画脚的讨论开。

四小姐望着马娘娘:“马娘娘,我是河东刘家庄刘老爷家小老四。家嫂于今晨腹痛不止,估计,是临身足月要临盆了。所以,父亲,特派我等前来接应,如有打搅,请马娘娘多多包涵。”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四小姐啊!老爷没告诉你,我们是亲戚吗?用不着这么客气。临身足月,人命关天,当然是大事。街坊邻居,小打小靠的,天天相见,得罪他们不碍事。你们远道而来,先喝杯茶歇歇脚,我去去就来。”

四不像这一会,刚好和赵二将马匹拴好。他一边邀请赵二等入屋,一边对着房门内招呼道:“荷花,带你妹妹快快上茶,客人一会要赶路。”说完,他一边拿块抹布,清理桌面,一边望着姑娘们是否出来。抹布从他手中抛出,一呲溜飞向桌面,几转一旋。嗨,桌子干干净净。赵二等瞧见,一个个睁大眼珠,伸出舌头,惊悚得说不出话来。

“我滴个妈呀!四小姐,东家这是什么功夫,如此了得!”赵二用手抹一抹额头汗珠。十有八九,是下出来一身冷汗吧!

“我如果知道是什么功夫,那桌子就我来揩了。”四小姐心急如焚,一听要坐下喝茶,怕的是耽搁时间。赶忙制止道:“先生不必客气,茶水就免了,我等赶路要紧。”

这边四小姐话音刚落偶下,人家姑娘已经拎来茶壶。只见史梅花两只手拎着茶壶:“姐,快,我拎不动了,茶壶快掉地上。”二姑娘从厨房拎着茶壶,边跑边说。一句话没说到底,手一滑,茶壶立刻脱落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地。

赵二见状惊呼一声:“不好!”急忙起身,意欲去接住茶壶。谁都知道,那茶壶里满满一壶开水,不停地从茶壶嘴里冒出热气。从两三尺高的地方落地,开水飞溅,二姑娘不被烫破皮,那才叫个怪。

众人看到,心里咯噔一紧,却一个个又无能为力。

四不像却心灰意冷,心里想:你们这些人也太没有眼力了,我家姑娘,故弄玄虚,你们都看不出。看来,刘家庄人也不过如此嘛!

四小姐眼疾手快,她一个健步上前,急忙用手去抓。心想,宁愿被烫的是自己,也不想马娘娘家有人被烫伤。其实,他也知道,即使自己抓住茶壶柄,也恐怕因为用力过猛,同样会使开水从茶壶嘴外溢,乃然有被烫伤的风险。

紧要关头,却只见史荷花,手里端着装满茶杯的盘子,徐徐而来。听到妹妹一声尖叫,知道小丫头总是想在来人面前露一手。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个练家子。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前跃,同时顺手抛开茶盘,抬起右脚不偏不倚,脚尖正好套住茶壶柄。然后,用手去接:“四小姐,快接茶盘!”

四小姐本来直取茶壶,却只见荷花将茶盘向她飘来。情急之下,只有闻声而动。她探出腰,一个弓步将身前探。伸手去接,茶盘即刻飞到她眼前,正欲伸手去取。没想到,她又晚一步。

原来,四不像擦完桌子,不紧不慢的,轻轻伸一伸手,茶盘稳稳落在他手心。他对着四小姐呵呵一笑说:“四小姐,有劳了!我史家五朵金花,虽说花拳绣腿,小打小闹,但这些活,还是不在话下的呀。”

四小姐,直到这一会,总算才明白。原来,一家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四小姐,咱家的活不能劳驾客人。那样,爹娘会视为我们对客人不尊。所以,每当家中来客,我等姐妹忙个不休。倒不是我们甘心情愿,家规在此,想偷懒也不敢违拗不是。”说完,她对着绣房一声喊:“小妹,出来帮忙给客人上茶。”话音刚落,随即,从房间里跑出三个姑娘,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看得刘招娣等人,一个个竖起大拇指 。

赵二看着一家人五个姑娘,心里想不免大气嘀咕:马娘娘家,怎么都是大姑娘?难道就没一个男丁吗?心里想归心里想,可嘴上不能说出口。那是因为,苏北人习惯上把没儿子叫大绝;没女儿叫小绝;没儿没女的,叫绝八代。所以,几个人看着他们家一大群姑娘,面面相唬,彼此摇摇头,一个也不敢说出口。

马娘娘他们家客厅,也就是主屋,苏北人叫堂屋。三间大瓦房,门口朝南。一副大红漆红木大门,分左右两扇。两扇大门中间,有一副铜扣锁柄。大门内,有内置纯铜门栓。

进入堂屋客厅,正面靠墙是一条组合条柜。正门,端端正正摆放着观世音菩萨,左手净水瓶,右手连理枝。端坐莲花台,救苦救难度众生。

菩萨面前,端放着一只紫铜香炉。一年四季,香火不断。菩萨两边,安放着蜡烛台一副。红白喜事,过年过节,从早到晚,蜡烛香火不断、不灭。

柜台两端,放满茶盘、茶杯、茶叶;酒坛、酒壶、酒瓶、还有酒杯,依次排列。柜子下面,有糖果糕点;冬虫夏草,人参、虎鞭、鹿饵,珍稀贵重补品,尽在其中。客厅中间,摆着一张斗箉大方桌,四周摆满红木椅。两边靠墙处,摆放着陈列柜。什么都是青花瓷,紫砂壶,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四周墙壁,挂满姑娘们亲生绣制的牡丹花、芍药花、鸳鸯戏水、鹤立鸡群、迎客松等等,一幅幅精致绣品,栩栩如生。

姑娘们,见来客一个个欣赏他们的作品,便在背后,偷偷地观察这一大帮男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特别是他们腰眼别着的驳壳枪,一看令人生畏。心里有点穆楚楚地姑娘们,虽然不敢正视。但将茶杯递到他们手上的同时,免不了,偷偷飘去一个调皮眼神:“嘿嘿”咪嘴一笑,便转身离开。虽然他们从小习武,长枪短枪,家里也能拿出个三二十把。只是看着他们这一身行头:黑衣、黑裤、黑披风,配上黑眼镜、黑礼帽、黑色马靴、黑色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谁看了他们几个,都有点小腿肚发抖不是!

四小姐,看出她们的心事。她对着她们,一摊双手,摇摇头说:“小妹妹,看得出啊!你们这一家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一眼就能望出,都是练家子啊!”说着,四小姐对着她们几个,双拳一抱:“嗯,功夫了得,功夫了得!”

史荷花听了,莞尔一笑:“嗨,什么练家子。都是老爹从小耳濡目染,母亲从小言传身教。爹娘说:我们姐妹几个、都是些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四小姐过奖了!”言毕,双拳一抱,一个侧身还礼。便匆匆离开堂屋,去了厨房。显然,她和妹妹们不一样,不想多看男人几眼 ,有些害羞。

这时候,马娘娘从内屋走出来。你看她,头戴镶花红尼礼帽;脚踩齐膝红皮马靴;身穿红尼大衣;夸着金色链条白色手包;脖子上,还绕着一条黄色围巾。扭着身子,笑容可掬走出房门。对着刘招娣一个弯腰:“不好意思,让四小姐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并径直走向门外。

四不像,拿着药箱,递过来道:“都一把年纪了,打扮得妖狸狐骚。兵荒马乱,你就不怕招惹是非,令人担心么?”马娘娘一听,立刻瞟了他一眼,假装没听清楚的问道:“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那高八度的声音语气,加之她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瞪着四不像。好像有些怒发冲冠。

四不像哪敢再重复,他急忙打岔:“四小姐,我们家这口子,是骑马还是骑驴啊?”他笑着问刘招娣,赶忙把话题扯开。 因为他知道,每一次自己的快嘴快舌,总是好心得不到好报。

刘招娣微微一笑,她没有立刻做出答复。因为她知道,马娘娘这丈夫,也太不会讲话了。居然敢当着人面,来把自己老婆来得罪。俗话说,当面教子,房中教妻。他真是哪壶不该,他提哪壶。马娘娘回来不收拾他,才叫个怪!骑马、骑驴,马娘娘心里早就有数。他男人是遇到尴尬,没话找话打个岔呀。

果不其然,马娘娘定定当当。从磨房里,牵出一匹黄骠马,对着刘招娣笑眯眯的说:“四小姐,别听他的,出远门我没一副好行头怎么行。小毛驴,不过是我赶赶集市用的,出远门那货不配。”

说完,马娘娘瞪了自己丈夫史部丢一眼。那意思好像在告诉他:等我回来,老娘不弄死你。看到老婆这样的眼神,史部丢赶忙递给她药箱,又帮忙系好。等他们人全部走了,才央央不快的回屋。嘴里念叨着:“哼,小样!谁怕谁呀!等被土匪抢了,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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