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力压蛮“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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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磙一般都是大青石做成的，呈圆柱体，一头大，一头小，两头有磙眼，足足有五百斤重。以前，乡下打谷场上经常用它“轧谷”。使用时用特制的木框架子套在磙眼上，可以用牲口拉。

七月的天，不仅热，而且少风，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天气。天一明人们就开始摊场，把稻谷厚厚地摊在场里，接受太阳的暴晒。赶牲口的人，牵绳执鞭，一声吆喝，牛拉着石磙，一遍遍，一圈圈，反复碾压。约莫着有谷粒从稻秆上碾下不少了，就停下牲口，大家一人拿一把扬杈，手忙脚乱地翻起场来。等把上边的稻穗翻到下边，晒一晒太阳，再接着打第二遍场。

牛不紧不慢地走着，石磙紧跟其后，吱吱扭扭以示自己的存在。

这石磙就跟土地一样，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如果哪一年石磙闲着派不上用场，听不到吱呀吱吱呀的石磙叫声，那年肯定是荒年，就要挨饿了。

闲暇之余，打石磙花成了村子精力旺盛的后生家门的娱乐活动。

打石磙花的规则很简单，就是人站在石磙旁，用手扶住圆柱两端，发力让石磙延着柱线方向连续翻动，翻滚次数最多者获胜。后生们都知道，五百斤的石磙没有一两百斤的力气，试都不要试，免的出糗被伙伴笑话。

别说，村子里从小就劳作的后生们很多人都练出了一把苕力气，能打出七八上十个花来的不少。

村子里最壮的后生是牛子。牛子牛高马大，虎背熊腰，坐着像一座山，站起来像一座铁塔，有一身的蛮力，外号蛮牛，打石磙花可以翻三十个，村子没有一个人能赢他。

这天，该收的稻子进仓了，秧也全部插进了农田，意味着最忙的“双抢”结束了。

俗话说，栽田上岸，休息一段。后生们闲不住，相约比赛打石磙花。

叽叽喳喳，男女老少占满了禾场，吹牛打屁各自找乐。

“狗子，你能打十个花，我输你一根烟”，

“花崽，敢比一场不？输了出一根黄瓜”。

牛子曲高和寡，没人敢和他比，无聊死了，高叫，

“让十个，谁赢我，给你一升米”，

草，赌注变奖励了。不少人心动，上去了几个都毫无疑问的败下阵来了。

季老三眼睛一阵乱转，坏水上来了，故意大喊大叫：

“傻更，哦不对，更哥能赢你！”

季老三难呀！叫傻更怕他不高兴，把他打架输了的事说出去，只能不情不愿叫哥。

“对，更哥能赢你”，小跟班知道季老三在设套，跟着起哄。

“草，毛都没长齐，跟我比？”望着今年刚满14岁的傻更，牛子鄙视加无视根本没当回事。

傻更真心没想冒头。但是少年天性，最不高兴的是被人看不起。

“草你依，”

季老三的妈妈平时也是横惯，以为傻更在骂他儿子，立马不干了，

“想草我，我裤子脱了你来草？”吓得傻更想跑，季老三妈更得意，

“我夹死你！”

傻更气得半死，不敢发作，就想从她儿子身上找回。

“老三，我要是赢了你学狗叫？”

做混混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笔的，为了保险，

“不能叫牛子让，平搞就赌了” 季老三还想把芝麻嶺的耻辱找回来，

“你输了，要跪着叫我三声爷，”

季老三还准备了一颗糖衣炮弹，

“牛子叔，赢了请你喝酒，”

蛮牛就好一口酒，找不到酒喝的时侯三不知跑到医院找熟人讨些医用酒精回来兑水喝。他一听到酒就来精神，暗暗决定全力以赴。他上衣脱了往地上一摔，露出长得像栗子壳似的肌肉在石磙边一站，活像一根推不倒的石柱子。他提了一口气，把裤带紧了紧，猛一发力，石磙在他的操控下快速翻滚，快到极出就像高速旋转的陀螺，眼中只看到一个个的圆圈在绕着滚动。。。

“一、二、三。。。三十五、三十六”

蛮牛创新了自己的记录，累得快要虚脱了。蛮牛堂客赶紧上去扶住，假装埋怨，

“就你能！”

语气中的自豪傻笔都能体会出来。

轮到傻更了，没见他做什么动作，只是双手一错，石磙就翻了起来。可是没人看好他，也懒得计算了，反正三五下就会搞不动了。只有季老三别有用心地故意大声数数，

“一、二、三。。。十五、十六？”

我草，怎么还能搞？季老三数数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其他人却提起了精神，接着数了起来，

“四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这时又发生了一起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全场都惊呆了。傻更竟然改成只用一只手翻石磙了。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

傻更感觉没意思了，把石磙一压，嘟喃了一句，

“懒的再搞了，”

下来竟然脸不红，气不踹，汗都没几滴。

全场的人都蒙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老三。他悄悄的就想往外溜，

“季老三，你这就走了吗？没有忘记什么吧？”

傻更不想放过他。

“更哥，何必那么当真，兄弟伙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霸道惯了，还在半讨饶，半威胁。

“叫吧，我没空陪你唧唧。”

“汪、汪、汪，”

知道躲不过，只能恨狠的叫了三声，声音就像被经常被自己杀了吃肉临死的狗，带着绝望，带着不甘。他再也没脸呆下去了，全家人也黑着脸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