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广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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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到了深秋，广州的气候依然温暖如春，公路两旁绿树成荫。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预示这座城市发展的成果，它和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桥头堡，曾经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在八九十年代又有多少人不顾一切，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座城市建设和发展中，不仅是城市成就了他们，而且他们也成就了这座城。

陆思鸣和陆富贵在员村的二横路下车，这里正在修建地铁口，嘈杂的街道，熙攘的人群，透出一股烟火气息。

在交错纵横的巷子里父子俩找到地址上标注的网吧，网吧的门头上蓝底红字，写着E行者网吧！玻璃大门上贴着魔兽世界的海报和充值打折的广告。

推门而入，网吧里人头攒动，一股泡面混合着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有人大呼小叫的对着麦克风叫喊，有人百无聊赖的点着鼠标。

陆思鸣来到吧台！吧台里的中年男人冷漠的说：“身份证”。

陆思鸣客气的说：“你好，我不是来上网的，我是陆思成的家人”。

中年男人用一口广普说道“哦！你们是那个衰仔的家里人咯！”然后转头对着一个小姑娘说道：“细妹先别忙了，看一下生意”。

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正在对墙柜上的食品进行补货，听到中年男人的吩咐，停下手中的事情，转身坐着椅子上。

“跟我来”中年男人带着陆思鸣父子上了二楼。一边上楼还一边抱怨说：“都是这个衰仔，害的我被我表弟大骂了一顿。”这家网吧的老板就是这个中年男人的表弟，老板让这个中年男人负责网吧的日常管理，就是因为他的懒散才导致被陆思成装了空子。

在二楼的一间双人包厢里，陆思鸣父子见到了陆思成，陆思成留着长长的头发，前额的头发还染成黄色的，身上穿着一件红色T恤，下身搭配着一条直筒牛仔裤，裤腰到口袋里还挂着两根细的铁链子。 仔细观察两兄弟之间的眉宇之间还有几分相似，只是陆思成比哥哥陆思鸣要黑胖些。

陆思成正两脚耷拉在短沙发座的扶手下横躺在沙发座上侧着身睡大觉，电脑桌上摆放着一盒吃过的泡面桶，几个矿泉水瓶东倒西歪的躺在桌子上，烟灰缸上插满长短不一的烟头，桌子上落满烟灰。

中年男人用脚踢了踢沙发座嘴里叫道：“快醒醒，你家里人来了”。

陆思成被人打扰了美梦，睡眼稀疏不耐烦的嘟囔道：“烦不烦啊！我家里人会把钱给你们送来的”。

当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抬起头时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大哥。

“爹、老大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啪”陆富贵一巴掌扇在陆思成脸颊上。

陆思成捂着脸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进监狱也不用你们管”。

陆富贵怒气冲冲的指着陆思成说：“你个造孽的东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要教训儿子回家教训，钱带了吗？” 。

陆富贵在迷彩外套的内衬里自己缝了一个口袋，他拉开外套的拉链从里面口袋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陆思鸣。陆思鸣也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凑的两万块，陆思鸣本想存进卡里路上带着安全。后来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索性就直接放在背包的内兜里。

“这是三万块钱！你点一下，如果没问题你给我开个收条。”

中年男人拿到钱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说道“麻烦！你们跟我下楼，楼上没笔”

到了一楼吧台，中年男子开了一张收条给陆思鸣，陆思鸣看了一下指了指签字的地方说道：“麻烦你帮我按个手印”。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说道：“哪来那么多事啊！我收钱放人两清就好了，又开收据又按手印的搞咩啊！”

陆思鸣说道：“麻烦你了，你就是顺手而已！”

中年男人用水笔将食指涂黑按了一个黑手印，然后直接将收据扔给陆思鸣。

陆思鸣收起收据跟父亲和弟弟说：“我们走吧！”

陆思成吊儿郎当的走在前面，陆富贵气的不行，上前一把抓住他说：“跟老子回家，不要在广州给我惹是生非了”

陆思成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慵懒的说道：“我不回去，钱我会补上的，如果你们想休息一下，可以去我那坐坐，如果你们想回去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陆富贵扬起手掌向陆思成的脸扇过去嘴里骂道：“你个不孝子”。

陆思鸣迅速的挡在陆思成面前，因为陆思鸣高的原因，陆富贵的巴掌落在陆思鸣的胸口上。

陆思鸣跟父亲说道：“爹，小弟长大了，不要打他了”。

陆富贵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相比陆思鸣和陆思凡，陆思成从小调皮捣蛋，没少挨父亲的打骂，越是打骂他越是叛逆，今年他才十六岁花季般的年龄，本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和同龄人一起学习的。可是他从小不爱读书 在上学的时候他天天在学校打架闹事，最后班主任找上门要求其退学。 陆富贵求着班主任好说歹说的，班主任还是坚持要其退学说是他实在管教不了，就这样陆思成被陆富贵揍了一顿，他心里不服气就跑到镇上成天和一群混混厮混，陆思鸣也劝过几次要他去学个技术不要成天瞎混，陆思成把陆思鸣的话左耳听右耳出。

陆思成梗着脖子对陆富贵说：“你打吧！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打我你都打习惯了，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在广州呆着你们谁都别管我，要死要活是我的事。”

陆思鸣大声说道：“好了，我们是一家人，你说的什么话，如果你想留在这我不反对，但是你给我踏踏实实做事，不要再给家里惹是生非了，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不指望你能帮衬到，但也不要让家里为你操心啊！”

陆思成低下头没说话，从小到大他谁都不怕，就怕这个哥哥，他知道他哥哥表面上温和、内向，但是狠起来比谁都狠。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大哥上山挖笋，遇到一只发疯的野猪，野猪疯狂的向他们冲过来，陆思鸣拉着陆思成转身就跑，可是野猪死盯着他们追。那时候陆思鸣十二岁，陆思成才七岁，跑了没多久就精疲力尽了，就在这时陆思成看到陆思鸣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迎面跑来的野猪，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野猪照着陆思鸣拱过来，陆思鸣灵活的一个侧身躲过野猪的攻击，手里用来刨笋的镰刀砍向野猪的身上。野猪皮糙肉厚的只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这下野猪被激怒了更加的疯狂，露出獠牙再次拱向陆思鸣，这次没那么幸运，陆思鸣手臂被野猪的獠牙刺伤了，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下。陆思鸣眼里布满血丝，眼神更加阴狠，这次陆思鸣没有呆立在原地而是主动跑向野猪，野猪也不甘示弱迎着陆思鸣狂奔而来，就在野猪即将撞到陆思鸣时，陆思鸣眼疾手快将手中镰刀的刀尖狠狠的扎向野猪的一边眼睛，然后向旁边跃起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镰刀被扎进野猪的眼睛里挂在猪脸上，受伤的野猪不敢再向前了呆在原地发出低沉的嚎叫，最后慢慢的走了几步就跑进密林之中去了。

陆思成不说话了在前面走着，陆思鸣父子两人在后面跟着，穿过几条深巷在一栋民房内陆思成带着父亲和哥哥进到一间逼仄的房间，房间就十来平方，里面杂乱无章，床上地上扔着换下来的衣服，房间里就一张床，一个旧式的箱柜。床下丢着几个玻璃啤酒瓶，瓶子里塞满了烟头。房间里透着一股霉味。

员村是广州市区内最大的城中村，里面楼房密度极高，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小，有所谓的握手楼，贴面楼。巷子里的电线杆上的电线如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有餐饮店、服装店、彩票店、网吧、理发店、劳务中介、甚至是开着红灯的“洗头房”。这里聚集了天南海北的大量务工人员。这里和市里的高楼大厦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本地村民通过将自己的民房进行隔断租给不同需求的外来务工人员，将房子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陆思成将床边的衣服抓起扔到床头说：“自己坐，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