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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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如一只巨大的胃消化着各色人物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胖哥大排档从夏天熙熙攘攘的客流到现在稀稀疏疏的食客，如弘州的天气一般从热转凉。

胖哥在收银台挑逗着那位中年收银女人，时不时传来女人嗔骂和放肆的笑声。

陆思鸣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用余光瞟了瞟站在门口抽烟的宋小丽。今天宋小丽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依然若无其事的上着班。陆思鸣有些胆怯，就在他刚到时和宋小丽打了个招呼，其他时间也就埋头工作。

陆思鸣别别扭扭的熬到了下班时间，和胖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胖哥同意了陆思鸣的请假，不过条件是这一个星期不给他开工资。陆思鸣正将摆放在店外的桌椅收拾进店里，宋小丽冷不丁的出现在他身边。

“干嘛，今天一直躲着我”。宋小丽调笑的说道。

“没有啊！我.....”。陆思鸣一时语塞。

“哈哈哈，看把你吓到，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陆思鸣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挠了挠头。

宋小丽突然附在陆思鸣耳边说：“小男生，我现在开始对你有一点点兴趣了”。

宋小丽出社会早，对社会的认识比较深，生活在社会底层，缺乏安全感，对人的不信任感较重，她经历过几段恋爱，可能是因为不成熟的原因，或是因为孤单在一起，或是纯粹因为玩的心态在一起。她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像陆思鸣这样单纯的男孩，他虽然很阴郁，但身上有一种厚重的安全感，经历了昨天早上的云雨巫山，此时她的内心如干涸的泉眼再一次涌出一丝细流。

陆思鸣瞬间羞的面红耳赤，然后如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要去几天广州处理我弟的事 ”。

“哦……，那祝你一切顺利！拜拜”。宋小丽双手插兜潇洒的离开。

陆思鸣呆呆立在原地，远处传来胖哥的声音问他是否收拾好了，好了可以下班了”。

陆思鸣特意等宋小丽骑上电瓶车离开，他才慢慢悠悠的走到大街上。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他买了一包银凤凰香烟，然后坐在路边的石肩上点上一根烟。

“嘶～”，陆思鸣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咳咳～～”被呛的咳嗽，陆思鸣第一次将香烟吸进肺里，头有点晕，又有些反胃，但是他没有停下来，他需要这种感觉，让香烟去麻醉自己，让他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幸福，此时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儿让夜色将他包裹，如同回到母亲的**一样，人间的一切与他无关，爱恨情愁烟消云散。

第二天下午陆思鸣去系里请了假又和白雪告了别，就赶到弘州火车站，在火车站的外广场陆思鸣见到自己的父亲陆富贵。陆富贵坐在广场的台阶上抽着烟。陆思鸣发现半年没见，父亲又老了许多，脸上越来越黑，因为瘦褶子也越来越深，两鬓已然全白了，今天他上身穿着一件绿色迷彩服，下身穿着一条廉价的西裤，一双布鞋上面全是灰。

看见陆思鸣过来，陆富贵赶忙站起身来问道：“思鸣，钱凑齐了吗？”。

“爹，你放心已经凑齐了”。

“难为你了思鸣，思成这个造孽的如果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爹也会尽快想办法把你借同学的钱给还上。”

“爹，我这学期上完也快实习了，我想实习的时候找份工作，我帮忙一起还”。陆思鸣又扶着父亲坐下。

“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我们进候车厅等吧！”

陆富贵摆了摆手说：“就在这等吧！里面太闷，我容易胸闷”。

陆富贵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三块钱的弘江牌香烟，香烟外壳在口袋里搓揉的皱皱巴巴。 陆思鸣赶紧将手伸进口袋掏出银凤凰香烟，抽出一支递给父亲。

陆富贵愣了一下接过香烟，嘴里轻声嘟囔了句“少抽点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思鸣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自己也点上一根。

“爹，你有跟家里联系吗？妈和二妹咋样？”。

“前阵子，你妈用你大姨家的电话给我打过电话，你妈还是老样子，打理家里那几亩地，上个月刚收晚稻又种上白萝卜。你二妹每个星期回家拿点米和菜钱就匆匆回学校了，说是高三学习比较紧张。 ”

陆思鸣家因为贫困至今没装电话，有什么事都是去几个亲戚家借用电话。

“哦”。

陆思鸣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看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想“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改变这个家庭的命运，不能让贫穷扼住自己的脖子。 ”

“爹，我去买点车上吃的东西。”

“不用买了，我带了几个馒头和鸡蛋。”

陆思鸣看了一眼父亲手里拿着的书包，这个书包还是自己高中三年用的书包，后来毕业就给父亲当旅行包用。陆思鸣怔怔的看着，眼眶有些红红的。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广播里传来“各位旅客你们好，从弘州发往广州的k**列车就要出发了，请及时做好进站准备”。

陆思鸣和陆富贵检完票后，找到自己的车厢和座位将背包放在行李架上各自坐定。 十几分钟后火车在夜色的笼罩下缓缓的开往广州，这是陆思鸣第一次离开南山省，心里有不安还有稍许兴奋。

陆富贵拿出两个馒头和两个鸡蛋，自己留一个馒头将另外的一个馒头和一个鸡蛋递给陆思鸣。

“肚子饿了吧！赶紧吃”。

“爹，我吃一个馒头就行了，鸡蛋你吃吧！”。

“大小伙子的，赶紧吃了，爹一个馒头就饱了”。

“爹，我不是很饿，我们一人一个鸡蛋，你不要推来推去的了。”陆思鸣将其中一个鸡蛋硬塞进父亲手里。

陆思鸣吃完馒头后一口将鸡蛋塞进嘴里，然后从行李架的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坐在座位上慢慢的看了起来。

“《通往奴役之路》，哈哈哈，你看完能借我看一下吗？我把我手里的这本书借你”。说话的是坐在陆思鸣对面的一个男孩，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头发梳着三七开。

陆思鸣放下书看着对面的男孩，突然想到一个成语，“油头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