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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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劫般的夜幕终于褪去了，随着朝阳的探头终于能从空气中寻找到生活的气息。

男孩醒了，他昨晚虽然睡得非常晚，但是他依旧起的非常早，野狗是没有赖床的资格的，多睡一秒都有可能丧失活到明天的资格，虽然他现在手上有食物了，但是他必须继续觅食，他没有可靠的生存来源，年仅十岁左右的他不会受到任何商铺的雇佣，况且在这座城市里就业岗位早就被挤满了，他就算年龄到了也是没有可能获得一份好工作的。

男孩把杯子放满雪，然后离开了自己栖身的巢穴，沿着路边建筑物的阴影，连野猫都不惊动的情况下移动着，前面是一个咖啡馆，咖啡并不是什么奢侈品，几乎每个有工作的人都有资格喝，他们拿着切片面包和咖啡，少数人拿着纸质的玩意，看得津津有味，剩余的人则是一边吃一边高谈阔论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

男孩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靠在墙角蹲好，闻着咖啡和面包的味道，静静地一言不发，他没有吃早饭，面包是非常珍贵的，更不用说火腿了，他昨天是因为过于饥饿，没有办法极为奢侈的吃了一整个，现在他需要节约。

哪怕是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他想要活的更好，都需要情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结果就是被物竞天择的铁律所淘汰，男孩没有其他多余的情报获取来源，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听别人聊出来的二手情报，通过多听来汲取他能汲取的一切，然后通过自己进行筛选，这是以前的一个情报贩子教他的。

那个情报贩子好像因为知道的太多了，被打断双手双脚扔在了破桥底下等死，刚好也是男孩的家门口，情报贩子已经受到了致命伤，所以他没有央求觅食归来的男孩救他，而是好像临死前看到男孩想到了什么，他把身上仅存的一块怀表给了男孩作为报酬，委托男孩听他说一会话。

他先教会那个一直离自己五米远的男孩使用这块怀表，小孩子学的很快，男孩即便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也迅速学会使用，不过他不知道这玩意的具体存在价值。

难道他看着上面的时针一点一点走就可以填饱肚子吗？

但是既然已经拿到了报酬，男孩就有义务完成自己的委托，诚信这种东西虽然可笑，但是也是生存不可或缺的。

他掏出自己那时候还没有的开刃内卷的小刀，靠近到情报贩子三米范围然后坐下，听情报贩子最后的遗言，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让他带什么话，也没有让他去偷东西，抢劫，或者杀人，他开始认真的教导男孩。

他告诉男孩干他们这一行的三个重点。

第一，情报是生存的命脉，掌握情报越多的人活的越久，活的越好。

第二，不要有好奇心，有些东西只要知道就好，了解的越多越危险。

第三，不要去追根究底那些你不想知道的事情。

情报贩子说完好像还想掏一只烟，可是他没有摸到，他苦笑一声之后看了男孩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指了指远处的太阳，然后放下了手，死了。

男孩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波动，他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将男人的尸体拖走，故意留下了一条血线引到别处，看起来像是男人临死前爬了一段，然后将门口的血迹清理干净，让那些发现尸体的人不会在他家门口搜查。

阴影处。

男孩打开了怀表，按理来说这东西他早就应该当了换成奈尔买东西吃，但是他一直留在了手上没有卖，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挽留不了时间却要看着它流逝了。

“你们知道吗，边境的拉尔帝国最近又有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开战了。”

“打吧打吧，赶紧打起来才好，我们这座城市刚好处于要道，到时候他们为了从我们这里同行肯定会给我们足够的好处的。”

几个男人毫不在意的说着。

“王都那边传来消息，好像要借着给长公主生日的机会宴请周围所有国家！”

“国王那边是要给周围的国家施压啊，话说我好像听说长公主是国王老来得女，异常宠爱，哪怕是另有所图但是居然愿意给长公主如此待遇，真是掌上明珠啊。”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有着掩盖不住的艳羡。

“而且我听说长公主虽然年龄还小，但是一个绝世美人，长大之后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存在！”

声音的主人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那也轮不到你这个癞蛤蟆。”

周围的嘲笑声不绝于耳，被嘲笑的那个人也不以为意，喝了一口咖啡继续探讨。

“今天早上传来消息，诺邓男爵好像死了！现在‘酒厂’的人正在回收他赌输的财产。”

“‘酒厂’真的是无法无天啊，连帝国的男爵都随意践踏。”

一个一旁走过的路人嘀咕了一声，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要不是男孩卓越的听力几乎错过。

“真是不知死活，这种时候都...”

一个手上的手杖内敛华贵的老人喃喃着，男孩双眸中不含一丝感情的盯着他半秒，随后移开，最后一句没听清，但是看老人的样子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应该可信。

男孩仔细的聆听着，他逼迫着自己收集所有可以听见的情报，再努力从周围附和的人声中听出情报的细节，人们七嘴八舌，一个情报的延伸往往千奇百怪，但是男孩必须全部记住，他强迫自己全部记住，为了可以更好的活下去，他没有资格不记住。

早餐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着人群的流动流逝，男孩也收回了心，他也起身离开，来到了一个破旧不堪的地方，他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缩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

男孩开始整理和思考刚刚听到的所有东西。

“喂。”

男孩睁开了眼，一个一身黑的***在他面前。

“‘酒厂’的通缉令，搜寻已经死去的诺邓男爵的女儿，提供信息可以获取10奈特，抓住的话可以进入‘酒厂’并获得1000奈特，但是不准伤到她，也不准杀死她，有情报的话跟还是用老办法传递给我，如果属实我会给予报酬。”

男人离开了，男孩再度闭上了眼睛。

“酒厂”再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通缉帝国男爵的女儿，虽然有欠条，但是人们心知肚明“酒厂”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诺邓那个肥男签下了那玩意，所以现在诺邓男爵的女儿出逃就有了男孩这种人的用武之地了，他们这种人就算去报案举报也不会有人当回事，卫兵可能顺便把报案的人直接抓了送给“酒厂”来处置都有可能。

在这种环境中，加上最近的宵禁以及莫名其妙的严查，没有能力的野狗和老鼠要么饿死了要么冻死了，男孩能活着就是依靠各种各样的本事，男孩掏出了一块从周边找到的最好的石头，从腰后掏出了那两把生锈的匕首，把怀表打开放在一边，抓了一把雪哈了几口热气把雪融化成水，洒在匕首上开始磨刀。

他如果预想的不错的话，事情可能已经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滴答，滴答。”

安静的地方除了磨刀声就是怀表指针移动的声音。

随着铁锈的掉落，里面的刀身清亮的男孩可以透过反光看到自己那双漆黑的，冷漠如冰的眼睛，他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采取行动就会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雪一样消逝。

他举起了匕首，收回了刀鞘，离开了。

他从不会放弃任何生存的希望然后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