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颓废的士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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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湖水如同黑色镜子，波澜不惊。只有冰冷的寒气，在湖面上微微起伏，才让整个湖面生动起来。

卡琳坐在火堆旁，盯着地下城高大、精美绝伦的雕像碎片，脸上充满了忧伤，不时拨弄着自己弓弦，发出一声声轻盈的颤音。

伊瓦独自走坐在湖边一块巨石上，夜风吹来，掀动着湖面上的寒气，微微摇曳。从腰带上取下铁锤，将它在手中转动着，雕刻着铭文的铁锤柄像他的手臂一样长，摸起来光滑凉爽。

这双锤一直跟着他经历过无数的战斗，曾经因为这武器他感到异常骄傲，经常吹嘘要砸碎异物的头颅，现在他的神情满是惭愧，似乎这让他骄傲的武器没有救下自己的伙伴。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抚摸着白布之内盖斯的骸骨。

“你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吗，伊瓦？”我坐在他身边说道，看着士气低下，充满了悲伤的伙伴，一股无言的酸楚涌向心头。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伊瓦吓了一跳，转过头，半举起锤子，看清楚身边之人是我的时候，他微微叹息着放下锤子，喃喃说道：“操蛋的世界，你什么时候学会读心了？”

“瞎子也能读懂你的表情，只是，你的自责有用吗？沉浸在这样压抑中，还不如爆发出来，盖斯.....盖斯也不希望你这样坠落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在火焰中消失，而我却无能为力......我真是该死，竟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想发泄自己的怒火。

“伊瓦，你知道的，有时候我们都会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的心一阵阵刺疼，却又显得苍白无力。

“狗日的，曾经......曾经我还骂过他小偷，我真是该死。”伊瓦一边说，一边啪啪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过去的事情，你也知道，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就如同你，拼死战斗，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而——盖斯，也选择他的方式，或许正如森林之王所说的：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使命。”

“操蛋的使命......为什么不是我呢？”伊瓦不断咒骂着。

“伊瓦，你应该为盖斯感到骄傲，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找到自己使命，就如同我们，依旧在寻找自己的使命，或许这一生都无法理解自己的使命是什么？我们才是可悲的人。盖斯......盖斯或许是为了友情，或许是为了追寻心中的光明，或许他觉得值得这样牺牲付出......”

“是的，我们才是可悲的人。操蛋的世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可悲。”伊瓦的双手紧握着锤柄，手臂上的肌肉扭曲着，非常壮硕的肌肉，是无数次的训练与长时间挥动铁锤的结果。

冰冷的话题总是让人感到厌倦，特别是大家心情低落的时候。

“哎.....该死的小偷，我记得他在猎人酒馆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维芙，哈哈——就像是发情的公狗盯着母狗一般，真不明白，盖斯怎么会死死盯着瘦骨如柴的维芙。”伊瓦的眼睛迷离，似乎回到了霍霍亚庇，回到了嘈杂、热闹的猎人酒馆。

他忽然抛出一个轻松愉悦的话题，让我楞了片刻，微微一笑说道：“盖斯的眼光比你好多了，无论是外貌、身材、优雅的程度都比你磨坊女主人好上百倍。”

“你懂不懂女人？你是愿意躺在干柴上面，还是喜欢躺在丰满的水草上面？柔软、温暖......哎，还有很多你根本不懂的滋味。就像......就像是一张床垫，没有这样的床垫，就是一种残缺的幸福，懂吗？”迷离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柔柔的笑意，就那一瞬间，我似乎有一股冲动，想试试伊瓦口中的“床垫”是什么滋味。

“你们还真是无聊，还真是让人厌烦，除了女人、屁股、胸部、磨坊女主人，你们......你们的品味还真行？还什么残缺的幸福......真是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卡琳站在身后，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们。

正当我尴尬的时候，忽然桑格惊叫起来：“他......提姆.......”

在火焰的照耀下，提姆黑色的獠牙渐渐消失，洁白的牙齿在火焰中闪着光，黝黑、僵硬的毛发渐渐退却，毫无瑕疵的皮肤覆盖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上；轻微的骨骼爆裂声，身高似乎长了不少，衣服、裤子似乎大了几号，也短了很多，爪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修长的手指。

淡金色的长发，耳朵的轮廓有点尖，高挺的鼻梁，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是一个美男子。

浑身撕裂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

“见鬼，他以前说自己很帅，看起来还真的是哦。”伊瓦好奇地扯了扯他脸上的皮肤。

“看了女巫的诅咒消失了。”卡琳缓缓说道。

“原来这半精灵是这个样子。”小不点阿贝跳到提姆的额上头，好奇端详着。

清醒过来的提姆发现自己的变化，没有丝毫的开心，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睁眼四处寻找，我们都知道他在寻找盖斯的影子。

“应该我去死的。”他喃喃说着，闭上眼睛沉默地躺在岩石上，只有晶莹的泪水不断滑落。

冰冷刺骨的寒冷侵袭而来，似乎有无边无际的黑翼从黝黑的湖面掠过，然后，迎面扑来，刚刚头脑里面消失的盖斯，在提姆清醒的那一刻又回到了脑海，挥之不去，大伙的心情瞬间又跌落到谷底。

“战斗还没有结束，振作起来。”我怒吼道，因为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下城，悲哀、低落的士气会让我们更加危险，更加陷入被动之中。

“为了盖斯......”伊瓦跟着怒吼。

“为了盖斯......”

怒吼的咆哮从我们的心底发出，至少，我们在这样的境地中别无选择。虽然，我们的心里焦虑、悲愤，甚至是恐惧、绝望，但是我们也需要把这些转化成怒火，只是为了盖斯不会白白牺牲......

“这里有道门。”卡琳淡蓝的眼睛总是能在黑暗中，比我们看到的更多。

大伙使劲全力才将厚重的石门一点点推开，勉强能侧身走过一个人，伊瓦点上火把走了进去，大伙跟着挤身而进，地上凌乱散着密密麻麻的骸骨，还有很多早已破碎的陶罐......

“这似乎不是人骨......”

“这里更像一个战场，你们看这些武器，还有各种生物与人类的骸骨。”

随着提姆打出响指，一堆篝火开始燃烧，凌乱的武器早已铁锈斑斑，在火光下散发出褐红色。

伊瓦高举火把，想让视线看的更远一些，尸骨、锈迹斑斑的武器、断壁残垣的碎片持续向前延伸，没入无尽黑暗，这里是一个巨大空间，在火光中无法视线无法穿越的空间。

古老的战场，死亡的气息......

怒吼的狂风吹过，岩壁之上巨大的铰链发出“铛铛”的金属撞击声，仿佛是死亡哀嚎的鸣钟......

巨型石柱间，用整块花岗岩打造的石制宝座上，端坐着栩栩如生的巨大人像雕刻，背向墙壁，身后靠着存放遗体的石棺。

不由惊叹当年的雕刻师傅，拥有如此神奇的鬼斧神工，雕像神韵似乎在跟你低低倾述一般，然而又异常威严，石指紧紧握出鞘的宝剑，仿佛下一刻就能投入到战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