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终于迎来人工降雨的夏阳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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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孛之法以妇人受辱，再以五龙坛假龙为体，代作行云布雨之术，看来这道姑是个懂法术的，不过如今劫力勾连，非大神通能成事，她那点微末左道，却是求不来。”

了缘一边为张云解释，一边是作提醒，劫力强劲，要张云谨慎应对。

当张云三人走近时，发现除聚拢闹事的数百人外，周围还有成群之人张望着，总共怕不有上千之数。

“还说自己是神仙，夸下了海口，却没个真能耐，接连诓骗我等。”

“可怜我媳妇白遭罪了。”

“今日要再求不得雨来，定叫你好看。”

群情激奋，骚乱不断，只因近几日这居道姑着实跋扈了些，仗着自己能祈雨，敛财作福，劳什子仙官仙姑也个个眼高于顶，百姓们想着能求得雨来，便忍气吞声，但一连两次，什么动静都无，平素积攒的怨气一股脑就爆发。

那道姑慌了神，望着炎炎白日，天如怒目生威，口中喃喃自语：“不对啊，我这月孛之法向来灵验......”

又见群情汹汹，一咬牙，眼珠子一滚，再指着人群中一孕妇，大喊道：“我道为何仙法不灵，却是魃母成双，方有如此大旱，将她也拉上祭台来！”

两道童充作的仙官跳出，去抓那被指的妇人，张云见此，哪里还等得，只一个飞身，一脚一人，将他们踢翻在地，再纵身一跃，上得法坛来，把那还踩着赤条条孕妇的仙官扔下坛去，手一挥，那门板上的妇人就笼了件素色衣服，妇人的丈夫也不知何时冲了上来，急急忙忙搀扶孕妇下了法坛。

闹哄哄的人群一静，见一小道士直接越众而出，敢搅乱法事，他们也是一呆，众人只敢在坛下起哄，还真没见谁这般愣头青。

“道人还不快快下来，充什么好汉！”

“我们一县百姓可都指望女神仙救命呢。”

“这道人看着怎么这般眼熟？”

“野道人，还不快滚下来，耽误了法事你可担待不起。”

黄岗不平，站在了缘肩头不解问道：“了缘大师，我家老爷是为他们出头，为何他们这般做派？”

微微摇头，了缘叹道：“人心似海，变幻莫测，黄施主今后可要记住。”

心思纯净的黄岗似懂非懂，之缓缓点头，就好奇地继续看着。

人心就是这般复杂，他们起哄丢瓦，但真见着个出头的，又倒向了道姑一方，仿佛祈不得雨来是这道士冲撞了似的，反正他们觉得自己是怎么都在行正义事；那些觉得眼熟的，也没真记得清楚，毕竟半年多过去了，当日张云二人也就县令和周围一些人看清面貌。

女神仙见状，底气一足，直接大声喝问：“哪里来的野道士，坏我法事，乡亲们看到了，非是我不做法，只是有人要拆台，县主何在？还请拿住他。”

一直在旁边幔布下坐着的钟楚河，认清了来人，愣神之际，顿时慌得起身，匆匆跑来。

他这半年来可急得了不得，除了旱灾最初揭榜祈雨有几个能人，但都没能建功，还有一僧一道许能求得雨来，却眨眼冲天不见，其后日子里，可都没个有真本事的。

他日夜念经祈祷，设醮修斋，却全无应验，几次托人去京城请镇魔司之人，也毫无回应，百姓们都给他起了个口号道：朝拜暮拜，拜得日头干晒；朝求暮求，求得滴水不流，因此才放任这道姑做派。

刚见一道人坏事，却猛然间回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两个僧道，他环伺一圈，果然人群中还有个俊和尚，那和尚肩上站一小兽，可不就是他们吗，真神仙来了！

他直接跑到法坛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激起阵阵黄尘，他都不顾，只作揖道：“仙长，您可算又现身了，以前多有怠慢，乡亲们不识真人，仙长莫怪，请为我夏阳县求得雨来罢，往后您说什么都答应。”

钟县令这一举动让人群一滞，惊疑不已，纷纷收声。

那居姓道姑见此，也是吓了一跳，想来道人有古怪，此地也有古怪，自己本已下不来台，现在有这神秘道人搅和，她可全身而退，还得感谢他呢，便高声道：

“既然这道人有祈雨之法，就让他来求便是，若再求不来，可怨不得我。”

说着便带着几个徒弟退了下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张云见这些乡邻嘴脸，洒然一笑，也不客气，直奔主题，反问钟县令：“你们要多少雨？”

县令慌忙回答：“只要三尺甘雨，高低俱足了。”

张云笑道：“我只道倒翻江底，掠尽海涯，方能满足贵县呐，只这点雨水，有何难哉？”

道姑只待看张云笑话，见他这般夸口，忍不住道：“哎呀，小道士好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若求不来雨，看你怎么下台。”

张云一晃就登上了五龙坛，只见这雩坛高爽，四围树木成林，坛上五龙俱在，都是竹胎纸糊，涂抹着五色鳞文，中间大大架着个油布幔儿，设得有桌椅之类，虽不精致，却自有门道。

场中也寂静无声，都忍不住带着期待。

正所谓春三夏四好栽秧，万目悬悬盼雨旸。众民愿力与五龙坛神异，散发出一股神圣气息笼罩张云，他抬眼望向天空散布的丝丝缕缕淡淡的黑红灾劫之力，直接施展呼风唤雨，扬手一招：“风来！”

只片刻，坛前起阵大风，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尘土飞扬，黄尘弥漫，直让人掩袖遮眼。

“起风了，起风了。”

“哈哈哈，这道人真有能耐。”

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早被晒得汗水直淌，被这狂风一吹，只觉得酷热顿消，心中期待感更强。

那道姑却酸道：“不过吹风罢了，又没雨下，阵仗倒是老大。”

张云再一抬手，大声喝道：“雨来！”

狂风呼啸，直透九霄。

如唱如诉的声音飘荡在天地之间：“乘云宜速，行雨须洪。甘霖三尺，慰彼三农。顺我者吉，逆我者凶。”

道声将劫力震碎，风随道声成一天浓云，将日色罩住，红光尽敛。

“轰隆隆......”

惊雷炸起。

须臾之间，闪电乱发，雷声激烈，拳头般雨点洒将下来。

顷刻，大雨如注，百姓们有四散躲雨的；也有带遮阳伞的，迎着风儿撑开的；也有喜不自胜，双手张开，仰头沐浴的；城中往来的百姓高兴得手舞足蹈，拿盆提桶，跑上街头接雨；些许个孩童，嘻嘻哈哈，在泥水中扑腾踩踏，肆意狂奔；钟县令更是雨水和着泪水，齐齐地淌。

“呜呜呜，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哈哈哈哈哈，下雨了，下雨了。”

“活神仙，真求来雨了。”

一片乱糟糟，却透出别样的生气来。

“这，这道士竟然真求得了雨来。”

被大雨淋得浇湿的道姑，失魂落魄，一脸不敢置信，心头发颤，围着的众徒弟也各个茫然，良久，女道姑回过神来，怕那神秘道士找她算账，悄咪咪带着徒弟狼狈地逃了！

而其余百姓都沉浸在下雨的欢乐中，没空理会她，任由他们冒着大雨狼狈远去。

约莫一个时辰，雨声方歇，雷电亦止，地面已有许多积水，山鸣川响，池满沟盈，足足有三尺甘雨。

干旱大半年的夏阳县，终于迎来了一场人工降雨！